[原创] 孤单的夜晚，孤单的灯

　　　　　　　　　《孤单的夜晚，孤单的灯》 　　 若天空的眼睛是云朵，大地的眼睛是羊儿，那么夜晚的眼睛应该是亮在黑暗里的灯。它不是秦淮河的浆声灯影，也不是城市酒吧歌厅闪烁的霓虹，它只是小楼一席窗帘后射出依稀光影的灯。它安静，像在倾听着什么；它渺小，像一朵浪花，在夜色中透着淡淡的伤与倔强；它孤单，像在等晚归的人，或是在等黎明的光束穿透雾霭，抵临更深的深夜里不愿睡去的灵魂。 　　 夜用它巨大的手臂包围着一切。那些矗立在街头色彩各异的广告牌透着神秘。有灯光的地方就会有影子。不同的人，在夜里投出或长或短或胖或瘦的身影。你分辨不清他们的表情是喜是悲是笑是骂，仅凭着影子去猜测。或者是歪斜的酒醉的身影，或者是匆匆向前赶路的身影，或者是踌躇着慢慢前行的身影。它们是夜延长的手臂，一动一行牵动着空气。或是风拂过草尖，或是雨砸了一下老杨树的叶子，微妙是你在夜里全部的知觉。关于夜，许多语言成为徒劳。而每一个身影留给我们的思考也像夜一样无穷尽。曾牵着父亲走夜路，调皮的与父亲比赛踩影子。以为踩住了影子就扼住了夜的咽喉，让夜不再神秘与凄凉。当踩着影子的刹那，童心将夜的孤单驱逐开去。现在，再不会去踩谁的影子，即使是不小心踩到了，也只当是重叠的关于岁月的伤交织在一起，被月光清晰地剥离出来。那些影子撞在马路基石、栏杆、甚至是一截墙壁上，拉长或者扭曲。它们多么柔软啊。就像这夜，可以在想象里无限制地变形，无限制地被切割，被剥离坚硬的壳，留下柔软与悲伤，留下想要的一切。 　　 应该还有一些眼神，比灯光柔和，比语言清晰。像软泥上的青荇，柔柔的在水底招摇。在星星隐退的夜里，在雾起的水岸，这来自夜晚明亮的眼神，燃起火焰，焚毁了一直以来的坚守。匆匆复匆匆的赶路，不小心绊倒于这样的目光之中，是幸亦或是不幸？握住一双有力的手，夜似乎不再是冷漠的了。这让人兴奋又让人孤单的爱啊。或者那些草叶上的露珠是眼泪，比一滴水清澈，比一朵玫瑰红艳。而透过月色，许多深刻的怀念越过布满芒刺的篱笆，带着血迹，把游离的伤再次聚拢在一起。是在等待着什么吗？还是想忘记一些沉痛的思念？

　　 清晰的呼吸声，仿佛潮汐的起落。在苍茫的海上，一只小船飘荡着。雾起了，看不清航向。浪压过来，船舱里有了积水。颠簸起伏的船身让你感觉到不安全。何处是归航的方向？若此时船沉了下去，在海底沉睡千年，谁会知道入水时你的表情是何等恐惧与悲伤？那些未完成的心愿，那些牵挂着的名字，在水波里被淘洗干净。而水底的草儿们，它们是会缠绕着你身躯，直至鱼们成群结队地包围你，吞噬尽你，一切才又恢复原来的安静。若同是黑夜的海上，同样是雾气弥漫，可远方却有依稀的灯火闪动，该是多么令人振奋啊！那是家的方向，是迷失的孩子哭泣的港湾。若你不是那个舵手，而是一艘泊在海里不行进的船，挂着残破的战旗般的帆，被风吹动，仿佛夜色里不曾安息的灵魂，招摇着。是否也会有思念，对岸的思念，甚至是对一双织网素手的怀念。 　　 灯亮起来了。它无语。照亮了一小块属于我的地方。有谁说过只要一小块脚那么大的地方给自己。土地是大家的，而尘埃可以看作是思想的。当扬起的烟尘裹住你，裹住一些即将发芽的故事，是光让它们清晰地现形。这夜晚的灯光，相比于白昼的阳光要柔和得多，恰到好处的照亮一小块地方。把一支忧伤的小提琴曲调至小音量，想象一些浪花开始拍打，而笔是一根缆绳，一方攥在自己这边，另一方牵着夜色里的船。该需要怎样的力气，才能让这夜永远不靠岸，永远不被黎明的光亮穿透？ 　　 夜深了，许多灯火熄灭了。隔着窗帘，想象还有谁家的窗子依稀地透出光亮。 　　 灯无语，悄悄地夜无语。孤单的我，也无语。而夜是会继续行走，继续孤单，继续着与灯的爱恋。有谁还在醒着，还在默默把自己织进夜，织进思念的网，甘愿坠落，到更深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