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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暖泉沟

2021-12-23叙事散文赵国宝
暖泉沟赵国宝在数万人聚集的旱码头,竟有这样一个幽静的去处,这是我始料不及的。盛夏,我往往独自一人骑车深入暖泉沟。沟口有一村庄,名曰暖泉村,村中大约四五十户人家,皆依山傍水而居。门对溪水,溪边高柳,柳枝织成门帘。树木掩映,沟中人家或露出一角红……
          暖泉沟

          赵国宝   在数万人聚集的旱码头,竟有这样一个幽静的去处,这是我始料不及的。   盛夏,我往往独自一人骑车深入暖泉沟。沟口有一村庄,名曰暖泉村,村中大约四五十户人家,皆依山傍水而居。门对溪水,溪边高柳,柳枝织成门帘。树木掩映,沟中人家或露出一角红砖灰瓦,或传来几声犬吠鸡鸣,令人已觉不俗。再往里走,行约一里来路,村庄忽不见了踪影,四处空无人迹。路随溪转,溪水绕路,各色野花开放,蝈蝈于溪边草丛中鸣叫,蜂飞蝶舞,潮湿的路边蹦跳着幼小的青蛙,表明此沟实乃弱小生命之天堂。夹岸高柳上不时滴下一两滴水,冷不防滴到人的脖颈里,一个激灵之后,暑气顿消。有时我就停下车来,弃置于路边,看沟中的田禾:油菜籽成熟了,果荚已然泛黄,麦子正在抽穗,胡麻一片蓝花花。
  为了天天能喝到暖泉沟的水,我特意在镇上找到一家电焊铺,焊了两只装塑料壶的铁筐。自此以后,我就每周能在暖泉沟取一趟水了。往往是星期天的清早,一声鸟鸣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就知道是取水之时了。匆匆跨上我用了快二十年的老自行车,一路轻轻松松行去。鸟声清脆,溪水唱和。此时路上行人尚少,好不清静。看路边景象,与上一周又有了不同:那一朵上周未开的蒲公英,已露出灿然微笑;那一片水草滩,又比上周绿了许多。柳阴加浓,丝绦已能拂人头顶;老槐开花,满树垂下缕缕蜜香。此暖泉沟,非彼暖泉沟也。“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我之流连暖泉沟,就因其一时与一时不同。   半小时后,我来到了泉边。只见那泉水像一老者,似乎在等我的到来。红色崖面是其童颜,涓涓流水是其鹤发。而我来到泉边,似乎也不为取水,是来讨教一世外高人。我常常是先掬一掬水,扑至脸上,又掬一掬,呷在口中,然后坐在泉边石头上,面对一片花草滩沉思默想。此时不用说有多惬意了。当我灌满两壶泉水,一抬头,阳光已撒在树梢。
  黄昏时候,最后一线还阳光挂在树梢,众鸟归巢,暖泉沟中又复归了宁静。此时的暖泉沟,更呈现一派田园牧歌情调。夕阳西下,时不时见牧人赶着羊群从山坡上下来,“咩咩”的羊叫声、蛐蛐的叫声与淙淙的溪流声时合时离。路边田地里不时有农人在种作,有的正在修理水渠,给田里灌水,有的弯下腰,在园中除草,有的给蔬菜掐尖。洋芋开花,玉米拔节,茄子挂紫,莴笋泛绿,一切都那么安闲自在。来到泉边,只见那泉水已被晚霞染成金黄色的了。赶紧灌了两壶水,折了一把野花往家走,走到沟口,已是万家灯火,旱码头的夜市已经开始了——仿佛从古典的田园诗中回到现代都市。就这样,沟外闹市,沟里山水田园,暖泉沟渐渐成了我的休闲之地。
  为了寻找暖泉沟过去的遗迹,一日我翻开了《甘肃古迹名胜词典》,找到了“暖泉山遗址”这一词条:“暖泉山遗址,东临暖泉沟,西至鄂窑沟,北至台地边沿,南至石家梁腰。南北长450米,东西宽400米,文化层距地表0.5至1米,厚1至1.5米。暴露遗物有灰坑、陶片、住屋白灰面等,为新石器仰韶文化和齐家文化遗存。”也就是说,在距今约六、七千年前,在暖泉沟附近就有先民生活。如果我的测想没错的话,那时的先民,就在这暖泉沟里种植粮食,饲猪养狗,并就地取材,用沟中的红土制成了陶瓶、陶罐、陶碗。遗憾的是,当我寻找到“暖泉山遗址”时,只在一条小路边看到1984年甘肃省人民政府立的一块“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的水泥碑,发掘现场早已掩埋。六千年前的原始村落,能否称为“暖泉村”呢?   只有暖泉流到了今天,从容,坚定,脱俗而又质朴。像一位从远古走来的智者,启迪着每一位愿意接近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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