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俺家的两棵黑槐树
2021-12-23叙事散文鲁孟陶
俺家的两棵黑槐树文/鲁孟陶这些天来,脑海中跳动的总是想回家的念头,可因为工作之故和路途遥远,使我的这一念头多少有些奢侈,以至无法实现。实现不了,我就想法为自己解脱,自己给自己慰藉:堂堂男儿,怎能儿女情长,还是安心工作吧。是啊,堂堂男儿为何变……
俺家的两棵黑槐树
文/鲁孟陶
这些天来,脑海中跳动的总是想回家的念头,可因为工作之故和路途遥远,使我的这一念头多少有些奢侈,以至无法实现。实现不了,我就想法为自己解脱,自己给自己慰藉:堂堂男儿,怎能儿女情长,还是安心工作吧。 是啊,堂堂男儿为何变得如此儿女情长了呢? 我想大约是因为我离家久远的缘故吧,孤身一人寄居他乡,每当夜深人静,窗外的月光——这几夜偏偏月光很好,每次午夜去厕所小解,都能看到一轮圆月挂在清冷的夜空,我想,难道它是来引起我的乡愁的?——照到俯在小桌前的我身上的时候,我都会默诵那首俗的老掉牙的可确实很经典的古诗:“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然后是看书没有了心思,看不下去;写字没有灵感,写不下去。于是就躺在床上,想像种种回家的情况,于是在心中就有一个游子摇起小舟上的橹桨,划向那漂泊者的归途——故乡。 中秋佳节,我没能回家,父母在家感叹月圆人不全,一点都不像是过十五的,很是埋怨也很是无奈。九九重阳,我也没能回家,我想那年老的父母肯定会爬到我家那不高的二层小楼顶,一个向南一个向北眺望吧。因为我在北京游荡,我的弟弟在上海谋生,我的家乡——定陶——就夹在这两地的中间。不知道眺望不到边际的父母又会有什么感受,我不敢去想。中秋、重阳过后,又迎来了深秋,天气凉多了,树叶也开始片片枯萎凋落,生性多愁善感的我,又有了羁旅愁苦的心情,不觉感伤起来。非关病酒,不是悲秋,只是浓浓乡愁和飒飒西风一起袭来,我又想家里的厚棉被了。 唉,这恼人的乡愁,这烦乱的秋风,这诱人的厚棉被,因为你们,我的心无法平静呀。 前些天,因为弟弟过生日,我很想念他,也想家,就做了几篇关于乡愁的文字。今天,手又痒痒,也想多做几篇希望有人看的文字,好攒个回家的盘缠,于是又捉起那笔尖已秃也随我漂泊甚久的钢笔,和那薄薄的稿纸摩擦亲吻起来。 写些什么呢?我又一次想起了家里的那两棵黑槐树。 在我家不算大也不算小的院子里,曾栽有许多树木,还有花草,花草留待以后再说。这些树木有洋槐树,有榆钱树,有梧桐树,有枣树,有椿树,有石榴树,这里我要说的是黑槐树。 以前我家的大门和现在的大不一样,以前大门仅仅是篱笆而已,后改建城土门楼,现又改成装饰精美的红砖瓷瓦门楼。以前篱笆门的时候,在大门南,也就是我家的东南角有一棵黑槐树,什么时候栽的我不知道,自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哪儿就有一个黑槐树。这棵黑槐树长得不是很旺盛,一直没有多么发达,家里也没太在意过它,它的位置也是在角落里,不会碍事。多少年了,它的枝干都不是很粗,枝杈也不多,长到一屋脊高就不长了,其实在我的印象里它一直是那么高。后来我家的篱笆门拆除了,换了土门楼,它还是在那儿长着,那儿留出一个塥垃,有排水的羊口,它就在塥垃里长。黑槐树结一些槐米,能够卖钱,可它一直没结过多少的槐米,前些年可以说是没有,后来有了,但少得可怜。唉,到今天我来形容它时,我实在找不出什么好说的,可以说,它是一棵没有多少值得回忆的树。像这样的一棵树,长在家里,早该刨掉了。我家曾有一棵枣树,就因为它的位置在院子的中央,风水先生也说它的位置不好,虽然它结的枣也不少,可也被刨掉了。这个黑槐树没被刨掉,也就是因为它在塥垃里,既不碍事,也上不了风水先生的慧眼,所以一直没有被刨掉,而是在那里静静的生长。每年依旧是结那么一点点槐米,我们兄弟长大了,也没有心思剪那些槐米,父母年纪大了,也剪不动槐米了,它们就在枝头继续长,结槐豆,成熟。 直到两年前,家里的大门又重建,要扩宽加大,施工的时候,它有些显得碍事,就被刨掉了,它默默的一生、平静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另一棵黑槐树,它的一生似乎不是太平静,它既上风水先生的慧眼,也给我家不少好处——找不到多合适的词,姑且让我用“好处”两个字来形容吧。 他的位置就比较显眼,不但对着我家的大门口,而且对着我家的堂屋门,从胡同里一看就能看到。栽这棵树的时候,我也是知道的,树苗是一个亲戚给的。那天父亲去集市上买菜,一个俺老娘庄上的卖树苗的亲戚看到父亲,说:“姑爷爷,拿两棵树苗回家栽去吧。”父亲不要,人家硬要给,盛情难却,父亲就收下一棵。父亲回到家是这么给母亲说的,我听到了,不知怎么到现在还记得。父亲把树苗就栽到了院子里。那时候,树苗是挨着压水井栽的,现在压水井也早换了地方。 这棵黑槐树从栽上就一直长势很旺,第二年就发粗了许多,长高许多,也发了许多杈,并结了槐米。这棵树长到两三年后就成了一棵很像样的小树了,它有点像垂槐,就像垂柳那样,很多枝丫都耷拉着生长,因为它的树枝太多了,把小树枝都压弯了。有些树枝耷拉到井台上,压水的时候很碍事,父亲就拿锯锟了不少树枝。每年从它上面剪的槐米,也能卖上十几块钱,比东南角的那棵老些的黑槐树强多了。它能剪二斤,东南角那棵也就是剪四两。 随着这棵树枝丫的发粗,它也成了我的健身器,我在一个较粗壮的树枝上掉了一个沙袋,时常练练自己的拳头,感觉很是不错,好像它天生就是供我健身用的。还有一根树枝是横着长的,粗细和双杠差不多,我就把它当作单杠用,一耸身,跳跃一下,抓住它,做起引力向上来。现在我的胳膊上还残留的那一点肌肉,还是那时练出来的。我的身高也在那几年长得快,母亲常对弟弟说:“你看看你哥哥,就是因为没事就拉两下才长这么高的,你没事也拉两下,你看你一肚子肉,不练练就成矮胖子了。”弟弟吃的胖,很不适合作引力向上,况且那时他还小,个子也矮,根本够不到。有一次他突然也想试试做引力向上的滋味,就搬了一把椅子,站在椅子上去抓树枝,树枝是抓到了,可引力向上却拉不上一个,抓着树枝干蹬腿,撑得脸红脖子粗,仍无济于事,就下来了,以后再也没见他在那树枝上做引力向上。 这棵黑槐树长得越来越旺了,旺的有点邪乎,从没见过哪家的树有长得这么旺的,把它的树枝锟得再秃,用不多久他就能长得茂茂密密严严实实。于是几个邻居农忙之后闲着无事,聊天的时候说到我家的树,说得就有些神秘了。说我家的这棵树有可能坐上神仙了,可不敢轻易爬上它去。听起来玄乎,还有些害怕呢,像真的似的。 在农村里,听人家说确实有这么一些坐了神仙的树,但传起来的那些坐了神仙的树都很古老,有的都要两个人才能搂抱过来,我也曾在俺南面的一个王庄见过一棵这样的树,还有人给它烧香磕头呢。听说他的树皮熬了汤水能治好几种病,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有不少人向它祈求。我还听说坐了神仙的树不能爬,俺庄的北边刘庄有个小孩爬了这样一棵坐了神仙的树,惹怒了树仙,怎么都下不来。父母干着急,有人说烧香磕头祭奠它,那做父母的就这样做了,神仙消怒,两天两夜后才让他下来了。 我家的这棵树,那时树龄还不到十五年,怎么能引来神仙住呢,我也曾爬上去多次,还剪槐米,还用它做健身器,他却从未迁怒于我过。说心里话,我还真希望它坐了神仙呢,保佑我家万事如意,财源滚滚。这是我爹娘常希望的,我也希望。 有一次母亲姐姐还有几个邻居不知为啥说起家里的这两棵树,我在一旁突然插起话来,说这两棵树一棵像我,就是东南角的那棵树,对着门口的那一棵像我的弟弟,并举例证明说像我的那棵“瘦高”,像弟弟的那棵“粗壮”,这是从我和弟弟的体型分析的,还从年龄上分析,就是这两棵树分别与我和弟弟的年龄相当。这样的话我一说出口,就讨到母亲的训斥,说我胡说八道,乱说话,姐姐也用眼训斥我,让我很懊悔这样的比喻,我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犯了多大的错,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到现在我都没弄清楚,我那样的比喻哪儿错了,可能是犯了什么忌讳吧。 那棵长得旺的像弟弟的树,在前几年也刨掉了,因为它的位置越来越显挡道了,过车很不方便,好几次都擦到了树皮。还有就是风水先生说它的位置不好,正对着门口,好像妨碍什么,父亲很相信这些风水先生的“忠言”,就把它刨掉了。 现在再想想,这两棵树仍像我和弟弟,我们长大后,这两棵树都不在我家了,我们兄弟俩也都离了家,在外漂泊。 以前听植物学老师讲根系的时候说,植物的根系很发达,是它露出地面部分的一倍(或三倍,我记不清了),一棵树的枝枝丫丫很多,它地底下的根更多,刨过树的人也知道,树根多的斩不断,铁锨镢头都无从下手,即便把树刨掉了,底下的根都清理不完。我家的那两棵树也是这样,即便刨掉了,还有许多根留在院子地下,就像我们兄弟俩,不管走到哪儿,我们的根都是深埋在家的院子底下的,任谁有多大能耐都锄不清,它们与泥土共存亡。 还听说有些树是靠风力传播种子的,我想肯定会有那么一天,一些树种被风吹到我家里来,落地,生根,成长,长成参天的大树。什么风有这么大的能耐呢,不是东风,不是西风,是一种装满乡愁的风。 2005年10月15日夜
于北京海淀清河南岸
文/鲁孟陶
这些天来,脑海中跳动的总是想回家的念头,可因为工作之故和路途遥远,使我的这一念头多少有些奢侈,以至无法实现。实现不了,我就想法为自己解脱,自己给自己慰藉:堂堂男儿,怎能儿女情长,还是安心工作吧。 是啊,堂堂男儿为何变得如此儿女情长了呢? 我想大约是因为我离家久远的缘故吧,孤身一人寄居他乡,每当夜深人静,窗外的月光——这几夜偏偏月光很好,每次午夜去厕所小解,都能看到一轮圆月挂在清冷的夜空,我想,难道它是来引起我的乡愁的?——照到俯在小桌前的我身上的时候,我都会默诵那首俗的老掉牙的可确实很经典的古诗:“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然后是看书没有了心思,看不下去;写字没有灵感,写不下去。于是就躺在床上,想像种种回家的情况,于是在心中就有一个游子摇起小舟上的橹桨,划向那漂泊者的归途——故乡。 中秋佳节,我没能回家,父母在家感叹月圆人不全,一点都不像是过十五的,很是埋怨也很是无奈。九九重阳,我也没能回家,我想那年老的父母肯定会爬到我家那不高的二层小楼顶,一个向南一个向北眺望吧。因为我在北京游荡,我的弟弟在上海谋生,我的家乡——定陶——就夹在这两地的中间。不知道眺望不到边际的父母又会有什么感受,我不敢去想。中秋、重阳过后,又迎来了深秋,天气凉多了,树叶也开始片片枯萎凋落,生性多愁善感的我,又有了羁旅愁苦的心情,不觉感伤起来。非关病酒,不是悲秋,只是浓浓乡愁和飒飒西风一起袭来,我又想家里的厚棉被了。 唉,这恼人的乡愁,这烦乱的秋风,这诱人的厚棉被,因为你们,我的心无法平静呀。 前些天,因为弟弟过生日,我很想念他,也想家,就做了几篇关于乡愁的文字。今天,手又痒痒,也想多做几篇希望有人看的文字,好攒个回家的盘缠,于是又捉起那笔尖已秃也随我漂泊甚久的钢笔,和那薄薄的稿纸摩擦亲吻起来。 写些什么呢?我又一次想起了家里的那两棵黑槐树。 在我家不算大也不算小的院子里,曾栽有许多树木,还有花草,花草留待以后再说。这些树木有洋槐树,有榆钱树,有梧桐树,有枣树,有椿树,有石榴树,这里我要说的是黑槐树。 以前我家的大门和现在的大不一样,以前大门仅仅是篱笆而已,后改建城土门楼,现又改成装饰精美的红砖瓷瓦门楼。以前篱笆门的时候,在大门南,也就是我家的东南角有一棵黑槐树,什么时候栽的我不知道,自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哪儿就有一个黑槐树。这棵黑槐树长得不是很旺盛,一直没有多么发达,家里也没太在意过它,它的位置也是在角落里,不会碍事。多少年了,它的枝干都不是很粗,枝杈也不多,长到一屋脊高就不长了,其实在我的印象里它一直是那么高。后来我家的篱笆门拆除了,换了土门楼,它还是在那儿长着,那儿留出一个塥垃,有排水的羊口,它就在塥垃里长。黑槐树结一些槐米,能够卖钱,可它一直没结过多少的槐米,前些年可以说是没有,后来有了,但少得可怜。唉,到今天我来形容它时,我实在找不出什么好说的,可以说,它是一棵没有多少值得回忆的树。像这样的一棵树,长在家里,早该刨掉了。我家曾有一棵枣树,就因为它的位置在院子的中央,风水先生也说它的位置不好,虽然它结的枣也不少,可也被刨掉了。这个黑槐树没被刨掉,也就是因为它在塥垃里,既不碍事,也上不了风水先生的慧眼,所以一直没有被刨掉,而是在那里静静的生长。每年依旧是结那么一点点槐米,我们兄弟长大了,也没有心思剪那些槐米,父母年纪大了,也剪不动槐米了,它们就在枝头继续长,结槐豆,成熟。 直到两年前,家里的大门又重建,要扩宽加大,施工的时候,它有些显得碍事,就被刨掉了,它默默的一生、平静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另一棵黑槐树,它的一生似乎不是太平静,它既上风水先生的慧眼,也给我家不少好处——找不到多合适的词,姑且让我用“好处”两个字来形容吧。 他的位置就比较显眼,不但对着我家的大门口,而且对着我家的堂屋门,从胡同里一看就能看到。栽这棵树的时候,我也是知道的,树苗是一个亲戚给的。那天父亲去集市上买菜,一个俺老娘庄上的卖树苗的亲戚看到父亲,说:“姑爷爷,拿两棵树苗回家栽去吧。”父亲不要,人家硬要给,盛情难却,父亲就收下一棵。父亲回到家是这么给母亲说的,我听到了,不知怎么到现在还记得。父亲把树苗就栽到了院子里。那时候,树苗是挨着压水井栽的,现在压水井也早换了地方。 这棵黑槐树从栽上就一直长势很旺,第二年就发粗了许多,长高许多,也发了许多杈,并结了槐米。这棵树长到两三年后就成了一棵很像样的小树了,它有点像垂槐,就像垂柳那样,很多枝丫都耷拉着生长,因为它的树枝太多了,把小树枝都压弯了。有些树枝耷拉到井台上,压水的时候很碍事,父亲就拿锯锟了不少树枝。每年从它上面剪的槐米,也能卖上十几块钱,比东南角的那棵老些的黑槐树强多了。它能剪二斤,东南角那棵也就是剪四两。 随着这棵树枝丫的发粗,它也成了我的健身器,我在一个较粗壮的树枝上掉了一个沙袋,时常练练自己的拳头,感觉很是不错,好像它天生就是供我健身用的。还有一根树枝是横着长的,粗细和双杠差不多,我就把它当作单杠用,一耸身,跳跃一下,抓住它,做起引力向上来。现在我的胳膊上还残留的那一点肌肉,还是那时练出来的。我的身高也在那几年长得快,母亲常对弟弟说:“你看看你哥哥,就是因为没事就拉两下才长这么高的,你没事也拉两下,你看你一肚子肉,不练练就成矮胖子了。”弟弟吃的胖,很不适合作引力向上,况且那时他还小,个子也矮,根本够不到。有一次他突然也想试试做引力向上的滋味,就搬了一把椅子,站在椅子上去抓树枝,树枝是抓到了,可引力向上却拉不上一个,抓着树枝干蹬腿,撑得脸红脖子粗,仍无济于事,就下来了,以后再也没见他在那树枝上做引力向上。 这棵黑槐树长得越来越旺了,旺的有点邪乎,从没见过哪家的树有长得这么旺的,把它的树枝锟得再秃,用不多久他就能长得茂茂密密严严实实。于是几个邻居农忙之后闲着无事,聊天的时候说到我家的树,说得就有些神秘了。说我家的这棵树有可能坐上神仙了,可不敢轻易爬上它去。听起来玄乎,还有些害怕呢,像真的似的。 在农村里,听人家说确实有这么一些坐了神仙的树,但传起来的那些坐了神仙的树都很古老,有的都要两个人才能搂抱过来,我也曾在俺南面的一个王庄见过一棵这样的树,还有人给它烧香磕头呢。听说他的树皮熬了汤水能治好几种病,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有不少人向它祈求。我还听说坐了神仙的树不能爬,俺庄的北边刘庄有个小孩爬了这样一棵坐了神仙的树,惹怒了树仙,怎么都下不来。父母干着急,有人说烧香磕头祭奠它,那做父母的就这样做了,神仙消怒,两天两夜后才让他下来了。 我家的这棵树,那时树龄还不到十五年,怎么能引来神仙住呢,我也曾爬上去多次,还剪槐米,还用它做健身器,他却从未迁怒于我过。说心里话,我还真希望它坐了神仙呢,保佑我家万事如意,财源滚滚。这是我爹娘常希望的,我也希望。 有一次母亲姐姐还有几个邻居不知为啥说起家里的这两棵树,我在一旁突然插起话来,说这两棵树一棵像我,就是东南角的那棵树,对着门口的那一棵像我的弟弟,并举例证明说像我的那棵“瘦高”,像弟弟的那棵“粗壮”,这是从我和弟弟的体型分析的,还从年龄上分析,就是这两棵树分别与我和弟弟的年龄相当。这样的话我一说出口,就讨到母亲的训斥,说我胡说八道,乱说话,姐姐也用眼训斥我,让我很懊悔这样的比喻,我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犯了多大的错,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到现在我都没弄清楚,我那样的比喻哪儿错了,可能是犯了什么忌讳吧。 那棵长得旺的像弟弟的树,在前几年也刨掉了,因为它的位置越来越显挡道了,过车很不方便,好几次都擦到了树皮。还有就是风水先生说它的位置不好,正对着门口,好像妨碍什么,父亲很相信这些风水先生的“忠言”,就把它刨掉了。 现在再想想,这两棵树仍像我和弟弟,我们长大后,这两棵树都不在我家了,我们兄弟俩也都离了家,在外漂泊。 以前听植物学老师讲根系的时候说,植物的根系很发达,是它露出地面部分的一倍(或三倍,我记不清了),一棵树的枝枝丫丫很多,它地底下的根更多,刨过树的人也知道,树根多的斩不断,铁锨镢头都无从下手,即便把树刨掉了,底下的根都清理不完。我家的那两棵树也是这样,即便刨掉了,还有许多根留在院子地下,就像我们兄弟俩,不管走到哪儿,我们的根都是深埋在家的院子底下的,任谁有多大能耐都锄不清,它们与泥土共存亡。 还听说有些树是靠风力传播种子的,我想肯定会有那么一天,一些树种被风吹到我家里来,落地,生根,成长,长成参天的大树。什么风有这么大的能耐呢,不是东风,不是西风,是一种装满乡愁的风。 2005年10月15日夜
于北京海淀清河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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