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又见炊烟升起

　　红墙碧树，夕阳吐蕊，鸡鸣犬吠，牛羊归圈，一张张古铜色的笑脸，一条弯弯曲曲的乡间羊肠小路……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却又是那样的陌生。夜幕微垂的时候，我又一次飞奔在回老家的路上，临近村口的时候，天色已经划过白天的边缘，悄悄地攀上了夜晚的肩膀。放眼望去，一缕缕的炊烟袅袅地从一户户庄户人家的烟囱里升起来，在晚霞残存的光晕中，飘动出淡淡的幽蓝色的光，显现出一种田园生活的静谥和安详。 　　烧火做饭在庄户人家的眼里可能是最平常不过的了，每天一家老老小小的一日三餐，无不是坐在灶塘前烟熏火燎才能煮成清汤寡水的粗茶淡饭，对于一向奔波和忙碌于田间地头的他们对炊烟似乎就从来没注意过，有时候甚至还总埋怨风向不对的时候，炊烟从烟囱里倒蹿回来而呛得自己流了一脸辛酸的泪。但对于一个离家多年的游子来说，对于家乡的一切都是万般想念的，从家中的双亲父老，村里的一草一木，甚至就连一堵破墙上有几条裂缝都会觉得记忆犹新，而炊烟却似乎更代表着另外一种最为温馨和亲切的念想儿。不管是炎炎夏日，还是白雪皑皑的寒冷冬日，任何一个从远方归来的游子不管是乘飞机还是坐汽车，往往是从踏上回家归程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朝着家乡的方向张望，而炊烟却永远都是最先映往眼帘的，只有看到自家烟囱里往外冒出一缕缕淡淡的炊烟，才会让游子那颗充满期盼和忐忑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就仿佛在瞬间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一样，看到炊烟就知道家里有人在，就知道家中的亲人们正在给自己做日思夜想的风土小吃。一碗面疙瘩汤，几块外酥里嫩的小炸鱼，一小碟带着芝麻粒的臭豆腐……这些普通的农家小吃在充满躁动和繁华的城市之中都可以买到，而且不乏花样翻新，口味奇特的新品种，有的甚至还被精明的商家冠以美丽的名字和华丽的外观，但无论再怎么包装和美化，都没有老家的那种味道，都没有家中二老填柴烧火升起炊烟的味道。 　　是啊，家有一缕炊烟升起，就证明有一个温暖的家，守住这一缕炊烟，就意味着拥用一个家的温暖。如果家里天天是冷锅凉灶，冷冷清清的，连一缕炊烟都没有，那怎么能算是一个家？又怎么能会有家的温暖呢？记得小时候，由于我们村子很小，没有自己的学校，所以要到几里外的外村去上学。那时候的乡下孩子不像现在的城里孩子这般享福和娇贵，上学、放学都有专车接送，遇到考试或学校举行什么活动的时候，甚至是全家出动去接送孩子，往往是几个大人围着一个孩子，那架势倒不像是接送孩子，倒像是在守护一件价值连城的国宝一样。儿时的我一放学回家，远远的看见自家屋顶上上袅娜的炊烟，心里就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因为我知道，肯定是母亲正满脸大汗的坐在灶前为已经饥肠辘辘的我做饭。而今的我已经很难在家望着自家屋顶上的炊烟升起而等待着母亲为我做饭吃，往往都是母亲把饭做好，才喊起因为劳累而睡意朦胧的我再起来吃饭。 　　前几天，在报纸上看到一篇文章，文章的作者这样描述：很喜欢炊烟的味道！炊烟的味道，就是家的味道。的确，炊烟是有味道的，而且是一种香喷喷的味道。你想啊，心中充满爱的人用满腔的热情燃起温暖的灶火，再煮好一桌子香喷喷的饭菜，那一缕缕慢慢升起的炊烟能不是香喷喷的吗？当我拿着跳出农门的那纸通知书时，是多么的庆幸自己永远不必再在那个乡下村庄里过那种浑沌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个汗珠子掉在地上摔八瓣才能换取一粒粮食的辛苦日子，再也不必让别人说自己是个农民的女儿，从今以后，自己就拥有了人人羡慕的城市户口，而成为一个真正的吃公家饭的人。可真正的当自己参加工作之后，一个人孤零零的跟真正的城里人生活和工作在一起的时候，却会常常怀念那个从小在那里长大的小村庄，想念家里热呼呼的炕头，想念母亲坐在灶前煮饭时那随风飘散的一缕又一缕的炊烟。 　　而今，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是离炊烟越来越远了，一幢又一幢的大楼虽然比农家的房子不知道要高多少倍，却永远也比不上农家屋顶上炊烟飘升的高度。见不到家乡的炊烟，总有一种飘泊无依，被流放和抛弃的感觉，总感觉自己是一个被人遗忘的人。 　　“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笼罩大地，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夕阳有诗情，黄昏有画意，诗情画意虽然美丽，我心中只有你……” 　　香港歌手王菲那种飘逸、空灵而又充满无限幽怨的歌声随风飘来。哦，原来，小小的炊烟已经美到了这种境界，难怪让人无法忘怀，无法弃它而去。 2007-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