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童年的狗儿
2021-12-23抒情散文傲霜寒梅
童年的狗儿我出生在上世纪的七十年代,那个时候,也许是因为家里人口少,从小我就喜欢和小动物玩,我母亲养的小鸡小鹅小山羊都是我的好朋友。在所有动物中我尤其喜欢狗儿,不管是狼狗叭狗还是笨狗,我都愿意和它们玩。儿时的记忆里常有这样的一幕幕:西天残阳……
童年的狗儿
我出生在上世纪的七十年代,那个时候,也许是因为家里人口少,从小我就喜欢和小动物玩,我母亲养的小鸡小鹅小山羊都是我的好朋友。在所有动物中我尤其喜欢狗儿,不管是狼狗叭狗还是笨狗,我都愿意和它们玩。 儿时的记忆里常有这样的一幕幕:西天残阳如血,深秋的风舒畅而浪漫地刮着,村北河堤,逶迤如带,大人们在地里忙碌着活计,而旁边的大堤上,一群孩子在尽情地嬉戏,其中一个扎着两只羊角小辫儿的农家小姑娘,一边用钢丝制成的钎子穿起落地的枯树叶子,一边踏着满地的落叶刷刷拉拉地在尽情玩耍。小姑娘的旁边,紧跟着一只通体雪白惟脑门儿间有一簇黑斑花的小狗,虎羔子似地时而窜跳,时而滚卧,脖子上一串铜铃啷啷作响,余音如鸽哨般被秋风高扬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个小姑娘就是我。 记忆中我养了不下十几条狗,而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只小白狗儿。小白狗身材魁梧,四肢灵巧,长相也及其俊美,且极通人性,我常爱举起一块干粮说:狗儿,滚儿一个。话音落地,它马上抱紧四肢,骨碌一下滚过去,然后立即站起身来抖抖身上的土,歪着头用它那黑亮的眼珠注视着我。我嘻嘻笑着说:狗儿,叫几声。它就眨巴着那双机灵的圆眼龇出玉米粒般的牙齿连声“汪汪汪”,神态是那么生动可爱。可若是生人逗它,即便施以鱼肉骨头为饵,它也决不买帐,闹不好还要对你作一副凶相,将你逐出好远。 几乎在放学后的每个黄昏,我总是拿块儿干粮,在咸菜缸抓块儿黄瓜把儿或西瓜皮之类的咸菜,背着草筐带上狗儿,同伙伴们去家北玉米地里拔草。小白狗总是守护在我的草筐旁边,忠实地看护着主人的“财产”,等到装满筐的时候,我和伙伴们背着劳动的“果实”,狗儿则撒着欢儿不离我的左右,间或飞快跑到前面,边跑边回头看,并不时地停下来等我。 那年月家里很穷,高粱面地瓜干也难以维持温饱,小白狗虽然不大,也是生活中的一个负担了。有一天母亲对我说:孩子,把小狗舍掉吧,别让它跟着咱活受罪了。我低头看看伏在地上的小狗,的确,细瘦的身上毛皮凌乱且脏,两只圆眼里似乎包含着泪水,似乎在向我乞求着什么。我明白。它饿,它在向我讨吃的。我不由的鼻子一酸,忙伸手把它抱在怀里,低低的声音对母亲说:娘,俺不扔,它还陪俺玩呢,以后就是我不吃饭或者少吃饭,也要省出粮食来喂它,它比别人家的狗儿仁义多了。娘看看可怜的狗儿,又看看我这执著的面孔,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家的狗儿的确非常仁义,尽管每天只喂它一次,尽管它常常饿得噢噢叫着四处乱跑,也决不抢吃或者偷吃。每次当我将一小块窝头送到它嘴边时,它总是先用眼睛瞟一瞟,再看看我,直到我说声“宝贝儿乖乖,吃吧。”它这才一小口一小口地啃,边吃边看我的表情,样子极斯文,决不象有些饿狗那样见了吃的一口吞下去。此外,它还认识我家圈养的所有的鸡、鸭、猪、羊等家畜家禽,若是别家养的动物胆敢进我家院子半步儿,无论狗儿此刻在吃着什么,它总是会立刻瞪圆双眼,龇着尖利的牙齿,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作一副凶相将它们赶将出去。也正因为如此,没事的时候,我总是喜欢把它抱在怀里,抛向空中,接住,再抛……然后就使劲亲它的鼻子、脸颊和耳朵,这也是我和狗儿最开心的时刻。 平时无论吃什么东西,我也从不忘记匀出一些喂给狗儿。记得有一次父亲从城里带回几个脆瓜,甜丝丝脆生生的好吃极了,我先咬了一口喂给它,看得出,狗儿对这种食物非常喜欢,我将手里剩下的半块脆瓜全部喂给了它。晚饭过后我们大家在院子里乘凉时,狗儿却撒腿朝村子的西头跑去,任我怎么喊,它也装作没听见,眨眼之间就没了踪影。第二天一早母亲抱柴烧饭时,发现狗窝里有一个颜色和形状都类似脆瓜的小嫩葫芦儿,已经被啃咬的不成样子了。因为惦记着一夜未归的狗儿,我也起的特别早。见此情景又联想到昨晚狗儿的反常举动,我们马上明白了个中的原由。村子西头儿有我家一小块自留地,也是我家的小菜园子,母亲在那块地里种了很多茄子、辣椒、西红柿、丝瓜、葫芦之类的蔬菜。每当我们去菜园浇水时,狗儿也总是跟着去,地里的各种蔬菜它都认得,它肯定认为昨晚那好吃的脆瓜就是它在菜园里所见过的小葫芦儿了。想到此,我和母亲不由放声大笑起来,我边笑还边冲着狗儿扮鬼脸儿“狗儿,这“脆瓜好吃吧?”狗儿看看我们,又看看被啃咬的小葫芦,似乎意识到这两样东西被自己搞错了,显得很害羞似的,极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看我和母亲,然后慢悠悠站起身子猛地朝我扑来,我们又嬉闹在一起…… 我给狗儿的脖子上挂了一串铜铃,除了上学之外,几乎走到哪里我就带它到哪里。白天,它是我的亲密伙伴儿。夜晚,又是我们娘儿俩的忠实护卫者。那时,我父亲在外靠卖手艺挣钱养家糊口,几乎常年不在家。这年的冬天我父亲回来了,刚坐下不久就发现了我的小白狗儿,父亲很生气,埋怨我们娘儿俩,说是这样的家境还养着个活口,不是成心让人家笑话吗?因此,不管我如何哭闹,还是在第二天的下午把狗儿装在一个布袋里背到远处扔掉了。我悲悲戚戚,饭也不吃,整个人像掉了魂儿似的,母亲见了虽然心疼,却也无可奈何。然而,一家人谁也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起我母亲开街门时,我的狗儿竟然瑟瑟索索地在门台上趴着,一身的残雪,一身的泥巴,头上还有一道凝固住了的血口子,依然红渗渗的。狗儿见了母亲,一边嗷嗷地叫着一边用耳朵蹭母亲的裤角,两只眼睛里泪光滢滢,哀怨地朝母亲呆望着,似乎在向主人诉说着离家的凄苦。母亲怔了大半晌,长叹一声:“唉!儿不闲娘丑,狗不闲家贫。狗,是忠臣啊!”我把失而复得的狗儿紧紧抱在怀里,流着泪哀求父亲不要扔掉我的狗儿,母亲又给我父亲说了许多好话,小白狗终于又回到了我们这个家。 后来我渐渐长大,接着离开了校园,离开了故乡,再后来就踏上了纷繁复杂的社会大舞台。耳濡目染到世间形形色色的人和事,特别是遇到一些见利忘义的宵小之徒,便常常有意无意地斥其不如我当年的小白狗,涉世愈深,怅惘愈烈,我也就越发怀念那只忠贞不渝的雪团儿似的小白狗儿!追忆我童年时的不尽苦涩——当然更多的还是天真和快乐。
我出生在上世纪的七十年代,那个时候,也许是因为家里人口少,从小我就喜欢和小动物玩,我母亲养的小鸡小鹅小山羊都是我的好朋友。在所有动物中我尤其喜欢狗儿,不管是狼狗叭狗还是笨狗,我都愿意和它们玩。 儿时的记忆里常有这样的一幕幕:西天残阳如血,深秋的风舒畅而浪漫地刮着,村北河堤,逶迤如带,大人们在地里忙碌着活计,而旁边的大堤上,一群孩子在尽情地嬉戏,其中一个扎着两只羊角小辫儿的农家小姑娘,一边用钢丝制成的钎子穿起落地的枯树叶子,一边踏着满地的落叶刷刷拉拉地在尽情玩耍。小姑娘的旁边,紧跟着一只通体雪白惟脑门儿间有一簇黑斑花的小狗,虎羔子似地时而窜跳,时而滚卧,脖子上一串铜铃啷啷作响,余音如鸽哨般被秋风高扬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个小姑娘就是我。 记忆中我养了不下十几条狗,而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只小白狗儿。小白狗身材魁梧,四肢灵巧,长相也及其俊美,且极通人性,我常爱举起一块干粮说:狗儿,滚儿一个。话音落地,它马上抱紧四肢,骨碌一下滚过去,然后立即站起身来抖抖身上的土,歪着头用它那黑亮的眼珠注视着我。我嘻嘻笑着说:狗儿,叫几声。它就眨巴着那双机灵的圆眼龇出玉米粒般的牙齿连声“汪汪汪”,神态是那么生动可爱。可若是生人逗它,即便施以鱼肉骨头为饵,它也决不买帐,闹不好还要对你作一副凶相,将你逐出好远。 几乎在放学后的每个黄昏,我总是拿块儿干粮,在咸菜缸抓块儿黄瓜把儿或西瓜皮之类的咸菜,背着草筐带上狗儿,同伙伴们去家北玉米地里拔草。小白狗总是守护在我的草筐旁边,忠实地看护着主人的“财产”,等到装满筐的时候,我和伙伴们背着劳动的“果实”,狗儿则撒着欢儿不离我的左右,间或飞快跑到前面,边跑边回头看,并不时地停下来等我。 那年月家里很穷,高粱面地瓜干也难以维持温饱,小白狗虽然不大,也是生活中的一个负担了。有一天母亲对我说:孩子,把小狗舍掉吧,别让它跟着咱活受罪了。我低头看看伏在地上的小狗,的确,细瘦的身上毛皮凌乱且脏,两只圆眼里似乎包含着泪水,似乎在向我乞求着什么。我明白。它饿,它在向我讨吃的。我不由的鼻子一酸,忙伸手把它抱在怀里,低低的声音对母亲说:娘,俺不扔,它还陪俺玩呢,以后就是我不吃饭或者少吃饭,也要省出粮食来喂它,它比别人家的狗儿仁义多了。娘看看可怜的狗儿,又看看我这执著的面孔,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家的狗儿的确非常仁义,尽管每天只喂它一次,尽管它常常饿得噢噢叫着四处乱跑,也决不抢吃或者偷吃。每次当我将一小块窝头送到它嘴边时,它总是先用眼睛瞟一瞟,再看看我,直到我说声“宝贝儿乖乖,吃吧。”它这才一小口一小口地啃,边吃边看我的表情,样子极斯文,决不象有些饿狗那样见了吃的一口吞下去。此外,它还认识我家圈养的所有的鸡、鸭、猪、羊等家畜家禽,若是别家养的动物胆敢进我家院子半步儿,无论狗儿此刻在吃着什么,它总是会立刻瞪圆双眼,龇着尖利的牙齿,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作一副凶相将它们赶将出去。也正因为如此,没事的时候,我总是喜欢把它抱在怀里,抛向空中,接住,再抛……然后就使劲亲它的鼻子、脸颊和耳朵,这也是我和狗儿最开心的时刻。 平时无论吃什么东西,我也从不忘记匀出一些喂给狗儿。记得有一次父亲从城里带回几个脆瓜,甜丝丝脆生生的好吃极了,我先咬了一口喂给它,看得出,狗儿对这种食物非常喜欢,我将手里剩下的半块脆瓜全部喂给了它。晚饭过后我们大家在院子里乘凉时,狗儿却撒腿朝村子的西头跑去,任我怎么喊,它也装作没听见,眨眼之间就没了踪影。第二天一早母亲抱柴烧饭时,发现狗窝里有一个颜色和形状都类似脆瓜的小嫩葫芦儿,已经被啃咬的不成样子了。因为惦记着一夜未归的狗儿,我也起的特别早。见此情景又联想到昨晚狗儿的反常举动,我们马上明白了个中的原由。村子西头儿有我家一小块自留地,也是我家的小菜园子,母亲在那块地里种了很多茄子、辣椒、西红柿、丝瓜、葫芦之类的蔬菜。每当我们去菜园浇水时,狗儿也总是跟着去,地里的各种蔬菜它都认得,它肯定认为昨晚那好吃的脆瓜就是它在菜园里所见过的小葫芦儿了。想到此,我和母亲不由放声大笑起来,我边笑还边冲着狗儿扮鬼脸儿“狗儿,这“脆瓜好吃吧?”狗儿看看我们,又看看被啃咬的小葫芦,似乎意识到这两样东西被自己搞错了,显得很害羞似的,极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看我和母亲,然后慢悠悠站起身子猛地朝我扑来,我们又嬉闹在一起…… 我给狗儿的脖子上挂了一串铜铃,除了上学之外,几乎走到哪里我就带它到哪里。白天,它是我的亲密伙伴儿。夜晚,又是我们娘儿俩的忠实护卫者。那时,我父亲在外靠卖手艺挣钱养家糊口,几乎常年不在家。这年的冬天我父亲回来了,刚坐下不久就发现了我的小白狗儿,父亲很生气,埋怨我们娘儿俩,说是这样的家境还养着个活口,不是成心让人家笑话吗?因此,不管我如何哭闹,还是在第二天的下午把狗儿装在一个布袋里背到远处扔掉了。我悲悲戚戚,饭也不吃,整个人像掉了魂儿似的,母亲见了虽然心疼,却也无可奈何。然而,一家人谁也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起我母亲开街门时,我的狗儿竟然瑟瑟索索地在门台上趴着,一身的残雪,一身的泥巴,头上还有一道凝固住了的血口子,依然红渗渗的。狗儿见了母亲,一边嗷嗷地叫着一边用耳朵蹭母亲的裤角,两只眼睛里泪光滢滢,哀怨地朝母亲呆望着,似乎在向主人诉说着离家的凄苦。母亲怔了大半晌,长叹一声:“唉!儿不闲娘丑,狗不闲家贫。狗,是忠臣啊!”我把失而复得的狗儿紧紧抱在怀里,流着泪哀求父亲不要扔掉我的狗儿,母亲又给我父亲说了许多好话,小白狗终于又回到了我们这个家。 后来我渐渐长大,接着离开了校园,离开了故乡,再后来就踏上了纷繁复杂的社会大舞台。耳濡目染到世间形形色色的人和事,特别是遇到一些见利忘义的宵小之徒,便常常有意无意地斥其不如我当年的小白狗,涉世愈深,怅惘愈烈,我也就越发怀念那只忠贞不渝的雪团儿似的小白狗儿!追忆我童年时的不尽苦涩——当然更多的还是天真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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