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梦泊程海

梦泊程海 　　程海坐落在永胜的宽阔的胸膛上，海水流淌在永胜的脉络中，于是我看见永胜把海程紧紧地搂抱在怀里，轻轻地放在心口上。海水滋养着永胜的一切生灵、树木、花草，日夜不停地拍打着湖畔的 　　村庄，让一望无际的梦境摇晃在滇西北的上空。 　　表哥带着一股大海的腥味来到我家时，我家的灶房里便飘满了从未有过的诱人香气，这种深入骨髓的香气常常漫过我梦的边缘，如时光的远去和回旋，一浪又一浪地拍打着我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记忆。 　　你想看海吗？想啊！做梦都想呢。那我带你去看海。 　　表哥牵着我的小手走出村庄时，秋天的白云宛若一朵朵洁白的棉花开放在天边，西山顶高大的云南松就生长在蓝天上了，云朵绕着树枝飘浮，茂密的森林里便藏着深深的幽暗和神秘，渐渐的又变成了空旷无边的寂静和一份越来越收扰的恐惧。村庄在山脚下萦绕着一丝一缕的炊烟，袅袅地在夕阳中散开，此时，我想到了飘荡着饭菜香味的傍晚正是妈妈唤归的时候，我想回家了。可我又想看海，海，是多么美丽的诱惑啊。而高高的山顶就是我们眺望程海的地方。 　　曾听姐姐说过，站在西山最高的地方，就能看到程海，程海像一面镜子，可以把天上的彩霞和周围的绿色山峦照进去，也可以把沉落海底几百年的美丽的城堡映出来。 　　当我们站在西山山脊上时，晚霞如一匹匹漂亮的绸缎，飘落程海湖中，让湖水清洗得不染一丝尘污。不一会，宁静的夜幕如帆一样跌宕下来，笼罩在天地之间，程海湖里顿时闪亮起点点渔灯，无数打鱼的木船驶进了海里夜晚入海捕鱼，渔夫一盏马灯高高地挂在船头照明，灯火随碧波闪动，似流星沉浮，构成了程海特有的“程海渔灯”夜景。 　　后来，我无数次来到过程海，都是匆匆地到来，匆匆地离去。心中的爱恋如梦一样，泊在程海湖里，在长长的时光中越来越酣，越来越醇。 　　也许是滇西高原没有海的原故，人们把大大小小的湖泊都称为海，海在高原人的心里神圣着，神秘着。蓝宝石一样的程海湖注定要成为永胜胸膛上的一枚闪亮的奖章，永远地别在永胜母亲的胸前，照得整个世界都眯起了注视的目光，成为一种骄傲的象征，成为吟咏与颂扬的源头。 　　一双绣花布鞋被海水打湿了，那细柔的沙滩上留下了一双一双的爱情，一路上闻到了海岸上飘来的水稻的香味。波光辉耀着打鱼老人的额头，他吟唱着如浪花一样一叠一叠的民谣，让波浪昂起头向前冲，让沙粒躺成柔软的一湾滩洲，让陈旧的木船载满丰厚的情感不愿离开海岸，让一群一群的鱼虾追随着双桨的引领，让一片瓦的掩盖，成为高山湖泊刻骨铭心的命名，世代厮守的家园。 　　夏季来临，海水翻腾，波光奇异，清澈见底的湖水被一条墨绿色的巨龙搅拌着，沸腾着，苍老的、幼嫩的声音在程海湖边如波浪一样此起彼伏，一浪推动着一浪，“香面水，香面水涌动了”。于是，这些把水视为生命，把海视为神灵的村民，用一种虔诚祷告的方式，向着海的最深处跪拜，每一次的叩下去，就有一声朴素的词语从心里发出，为村庄里的每一个生命祈祷，为飘荡在海里的每一张船祝福，为游动在海水里的每一条鱼求生。粘在额头上的沙粒，让一湖海水充满了神性与人性的交织。 　　海腰的凤凰树艳红了村庄的脸庞，陶罐煨在火塘边，油茶的香气温暖着远道而来的孤独与寒凉，一群外乡人把“香面水”盛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惊喜的眼神和颤抖的双手，如奉献着神灵的圣水一样慎重。一片片甘蔗林散发出了迷人的香甜，程海四周的玫瑰花开放了，香满整个湖泊，蓝得诱人的程海水如一坛封存了百年的老酒，让这些外乡人醉了几十回。篱笆上的花讯一阵高过一阵，努力地把程海向着滇西北托举，呈现给沉默已久的高原大地。更多的喜悦是外乡人的宣告，程海以一种古老的生物——螺旋藻共生相恋，那“香面水”的奇观，就是海水深处密密繁殖的螺旋藻带随着温差的变化旋转翻腾至海面的一种自然现象。标致着权威的声音让联合国和世界惊愕了，在中国云南，一个名叫程海的湖泊里，能够自然生长“21世纪人类最为理想最为优秀的高蛋白营养保健食品——螺旋藻”，科学的论断，让寂静的程海在一夜之间戴上了金光闪闪的贵冠，程海——世界最大的“蓝色聚宝盆”，荡漾着黄金般的波涛。 　　新生代第三纪时喜马拉雅山造山运动形成的断裂地堑，一百万年的酝酿，一百万年的蕴藏，吐露着一百万年的芬芳和真情，坚守着一百万年的初忠。我用诗歌记下程海，记下程海永不更改的独白： 　　真情湖
　　没有出嫁
　　更没有求爱的情歌 　　太阳的手指
　　一遍又一遍地翻动着她的乳名
　　程海
　　一颗没有装饰的明珠
　　一朵无人收获的白云 　　守望的群山
　　一半像古老的咒语
　　一半是沧海的睡眠
　　诠释着高原上不老的岁月
　　谁让永胜高擎金盏
　　谁让程海斟满琼浆 　　叩问一首苍凉的挽歌
　　叩问一册发黄的族普
　　叩问千万年不变的承诺
　　程海
　　将以什么样的姿态
　　面对世界的注目 　　金沙江啊，紧系在永胜的腰间，而程海与江川相连的那根脉络已被岁月割断，于是，暗藏诗词和歌赋的永胜在程海的波光中重新显亮起来，一贯沉默无语的永胜在书籍报刊影视中频频活跃起来，古久的情愫在弯弯曲曲的峡谷里迂回，朴素的渔歌在深深浅浅的海浪里倾唱，美好的愿望在坦坦荡荡的胸间抒怀。 　　程海让一粒粒精致的蓝色螺旋藻，成为永恒的标榜和名牌，高置在滇西北的上空，让世界的目光闪亮。

200７年１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