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爷爷，你在天堂还好吗

　　　　　　　　　　爷爷，你在天堂还好吗 　　还有几天就是清明节了，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格外地想念我的爷爷。 　　在我的记忆里，爷爷是个极其慈祥极其善良的老人，对家里对外面，爷爷总是一付笑咪咪的模样，而且爷爷在村子里的口碑特好，爷爷是大队长，当时干大队长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爷爷凡事做在前面，所以当有人对村干部提出异议时，从来没有牵扯到爷爷过。 　　爷爷就父亲一个儿子，我又是父亲的第一个孩子，虽说是个女孩，却没有受到别的女孩那样的歧视。可是由于家庭条件不好，小时候的我却也没有少受罪。在我刚刚一岁多点的时候，母亲生下了我的弟弟，于是才一岁多的我便由爷爷来带，当时的条件特别艰苦，根本没有什么营养品之类的东西，才一岁的孩子吃喝拉撒在一个老人面前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听母亲告诉我，爷爷是把我放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摔了，当我稍有一些哭叫，爷爷就会忙不迭地去烧水做饭，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是搽些玉米糊糊或者是偷着用奶奶藏起来的白面调面糊给我吃。 　　爷爷小时候的家庭比较富裕，在奶奶之前，爷爷有过三个妻子，都因为生孩子而早逝，直到娶了奶奶才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是在父亲之前，三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均在一周岁左右得病去世，爷爷三十五岁上才又有了父亲这个宝贝儿子。父亲出生后不久，也无缘无故生了一场大病，眼见着也要步三个哥哥的后尘，听说奶奶已经哭哭啼啼地把父亲抱到外屋就等着天明去埋了，爷爷却不甘心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没有了，不知道用了什么土方法竟然把奄奄一息的父亲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 　　从那时起，爷爷就落下一个病根：惊吓过度症。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觉得我有什么闪失。常常在我睡着之后用手在我的鼻子下面试试是否活着。晚上当爷爷好歹把我哄睡下之后，通常会一动不动地坐在我酣睡的炕头边整夜整夜守着，奶奶怎么劝也不睡下。生怕我会在他一眨眼之间有什么不策。听母亲说我小时候身体极弱，吃点凉东西就大口大口地吐，爷爷就不厌其烦地一夜起来无数趟给我做吃的，吃一点就睡下，饿了再起来做，天天如此。 　　不光是吃，睡也是一大难题。那时家家一盘通头大炕，爷爷会早早把大炕烧的暖融融的把我放在炕头上。从很远很远的一个叫“沙土孙”的村子里淘换来许多细白干净的沙土，用瓦罐盛了放在灶火里温着，每隔一段时间就摸摸看我尿湿了没有，拉了没有。爷爷的细心让常年有病的奶奶很是嫉妒呢。 　　夏日的清晨和傍晚，爷爷会推了家里的独轮小车把我放在车上去村边的小路上散步，小路上留下了一老一小满路的欢声笑语。村里有孩子的人都眼红母亲有个细心的老人帮着照顾孩子，在爷爷的的怀抱里，在爷爷的后背上，在爷爷的独轮小车里，我度过了自己美好的童年。 　　由于有爷爷在，瘦弱不堪的我也慢慢长大了，母亲曾不止一次地对我说：要不是你爷爷，三个你也早饿死了，长大了可不能忘了你爷爷，要好好孝敬爷爷啊！我也曾似懂非懂地重重点点头。虽说爷爷用尽了自己的全力也没有把我养的白白胖胖，却也比同龄孩子要来的结实一些。 　　慢慢地，我长大了一些，爷爷身上的担子轻了一些，后来奶奶的身体越来越糟糕，干脆就没有办法下炕，爷爷在同别人一样下地干活的同时还要照顾一老一小，越发显得力不从心，爷爷却总是咬牙坚持，现在我还记得给爷爷送饭时爷爷在冰凉刺骨的河水里挣扎着浇地的情景。 　　我八岁那年，奶奶的痨病越发严重起来，爷爷衣不结带地精心照顾着，却没有挽留住奶奶的生命，在我八岁那年寒冷的冬天，奶奶松开爷爷的手，走了。 　　送走了多灾多难的奶奶，爷爷一夜之间花白了头发，还没有从失去老伴的痛苦中挣扎出来，两个小妹又呱呱坠地，两个小双胞胎的来临没有给这个贫困交加的家庭带来多少欢乐，却给年老多疾的爷爷增添了许多负担，父亲的不问家事，母亲又不能搁下自己人民教师的职责专心照顾孩子，于是爷爷又自愿成了两个妹妹的保护神。当时我九岁，爷爷已经六十三岁高龄了，在一般家庭，象爷爷这么大岁数的老人一般都在家颐养天年了，爷爷却忙了家里忙外头，没完没了。 　　爷爷却是个乐天派，天天忙得脚不点地，对我们四个小孩子从来没有过厌烦，对待我们怎样的淘气爷爷都是一付笑咪咪的模样，还记得爷爷午睡时两个妹妹调皮用草叶在爷爷鼻子里挠痒痒，爷爷醒来后笑骂：哪里来的小兔崽子！捉住她！我们会在作鸟兽散之后，爷爷转过身去再休息片刻。 　　非常没有预兆地，在一个夏日的清晨，同往常一样，和爷爷说说笑笑地吃早饭。爷爷抖抖自己的手说心里难受，还没有等我们反应过来什么意思，爷爷突然之间就倒在地上，全家一片忙乱，大人们送爷爷去了医院，我没有来由地觉得可能会永远永远见不到爷爷了，心惶惶地直哭，连学也没有去上。直到一行人忙忙乱乱地搭灵床时，我才知道，爷爷真的走了，没有和他最爱的孙女说一句话，没有来的及等他最爱的孙女孝敬他一天就急匆匆地踏上了去天堂的路。那天是1980年6月23日，刚刚给过生日的我买的那一大堆塘梨还在屋子里的桌子上摆着。 　　我们姐弟四个趴在爷爷身上哭啊哭啊，却怎么也唤不起笑咪咪的爷爷，三岁的妹妹拉着爷爷的手：爷爷，起来，起来，和我们玩……邻居大妈含着眼泪对母亲说：看看孩子们，没有了爷爷，业障了……在爷爷离去的好多天里，我都会不由自主地给爷爷盛好饭，拿好筷子，等母亲提醒我爷爷已经不在了才恍惚反应过来。 　　那一年，家里边边角角种的丝瓜扁豆都长疯了，果实一串一串象赶集一样。因为它们都是爷爷种下的，看到它们就会想起爷爷，我们使劲地给他们浇水施肥，看着他们满架的成长就好象看到爷爷还在那里笑咪咪地摆弄着细长的丝瓜。 　　23岁那年，我做了新娘，和自己心爱的人走到了一起，每年的清明节，我还会回家给爷爷上坟，当我有女儿那一年清明节，和母亲一起来到爷爷坟头，跪在爷爷坟前，母亲边给爷爷奶奶烧纸边絮絮地告诉爷爷：你的孙女长大了，有孩子了，你在那边可要好好保佑你的孙女啊！ 　　我的神情恍惚起来，真切地看到我的爷爷在天国里笑咪咪，笑咪咪地慈祥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