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花事——玉兰花

玉兰花 　　我所见过的最高最大的观赏性花木就是玉兰花树了，它们生长在我以前所供职的政府大院内。大楼的大门两边，分别长有一棵玉兰树，像是站岗的哨兵。从三楼办公室的窗口往外看，正好可以看见它们的树冠，圆顶，庞大，势力所及几乎涵盖了半边大楼，要是胳膊稍微长点，伸手便可触及枝头的花朵。还是在冬天的时候，玉兰花树的枝头就鼓出了一个个花苞，饱满，挺秀，毛茸茸的，形状像是一支支毛笔的笔头，因此它还得了个别名叫做木笔，很是形象。最好看的是早春时节，一夜之间玉兰花全都开放了，满树的白鸽子翩翩起舞，几乎可以让看它的人醉倒。更醉人的是它的花香，清新，淡雅，并且纯正，直往人的鼻子眼里钻，所谓的沁人心脾就是如此。所以每到这个时节，大楼上关了整整一个冬天的窗户几乎全数开放，也是，谁愿意把大好的春光挡在外头？谁又不想满屋子都充满花香？ 　　前几年我拍了一张照片，身后的背景就是这棵开满白色花朵的玉兰花树，我在网上发给十几年没见的同学看，说这就是如今的我，看看变化大不大，几乎所有同学的反应都让我失望，他们似乎全都忘记了十几年前的同窗友谊，商量好了似的，一概不提树前站着的这个人，众口一词，关心的全是那株花树，甚至有人怀疑，那一树白花是不是做上去的，这些家伙，比我还要孤陋寡闻，大约从来就没有见过盛开的玉兰花吧，这样也好，就让你们羡慕去吧。于是，满腔的不平顿时都化作了沾沾自喜。人那，就是这样容易满足。 　　玉兰这个名字好，顾名思义，让听到这个名字的人，很容易就会在头脑里想到两种美好的事物，一种是玉，一种是兰，玉兰是配得上这个名字的，它既有玉的质地，温润、高贵，又有兰的品格，芬芳，高洁，这样的花，配这样的名字，可谓名副其实，相得益彰。 　　但自然界自有自然界的规律，大凡大朵好看的花很少香味扑鼻，而有诱人馨香的花又多数很不起眼。见多识广的人就说了，这是上帝的意思，上帝是公平的，他不可能把所有的优点都集中到一种事物上，比如人，漂亮的女孩多不聪明，而聪明的女孩又少有漂亮的，既聪明又漂亮的，那得万里挑一。这玉兰花，似乎就属于这万里挑一的范畴，上帝从那么多的花里，相中了少数几种，玉兰就在其中，上帝不但给了它高洁的色彩——若玉，美丽的外形——像莲，还赋予它芬芳的气味——如兰，这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见上帝对它的眷顾。 　　既然上帝都那么眷顾它，人们对它就更要宠爱有加了，最突出的一个例子是，人们会在人烟稠密的城市里到处栽植它，作为一道亮丽的风景，为了留住它的美丽，人们甚至想出这样一个办法，把路灯做成它的形状，一年365日，夜夜绽放，我最早对玉兰花有印象的，就是小学里学过的一篇叫做《南京长江大桥》的课文，课文里说，大桥上路灯的形状就是玉兰花。 　　母亲们似乎对玉兰更是情有独钟，她们把美好的希望寄托在这种美丽的花卉上，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像这种花儿一样美丽芬芳，于是，她们给自己心爱的女儿取了这种花的名字，要是你有心，便会很容易发现，名字里有花的女孩，一个字的叫“梅”的最多，两个字的，则非这“玉兰”莫属了。于是想到历史上那个替父从军的花木兰，玉兰花属木兰科花卉，花木兰，木兰花，这个响当当的巾帼英雄，不就是一朵最美丽的玉兰花吗？因了她的存在，所有叫了“玉兰”的女孩都该感到骄傲与欣慰，美丽聪明之外，更添了一种英武之气。 　　从过去一些文人的文章里，经常会看到这样的描写，江南的早春，一大早就有人叫卖花朵，这卖的就是玉兰花，来往的丽人从这些买花的人手中买来那些小巧的花，或簪于发间，或别在胸前，于是，一整天都在芬芳的花香中度过了。这样的情景，虽然我没亲眼见到，想想也很令人神往。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感冒，鼻子不通，母亲着急，冬天跑了好远，去有玉兰花树的人家央求，采了还未绽放的花蕾，和鸡蛋一起煮了，让我连鸡蛋带水一起吃下，说也奇怪，每每吃了这些东西之后，我的病情就有好转。后来我从医书上看到，这玉兰的花苞叫做辛夷，是一味中药，具有祛风散寒、通肺宣窍的功能，可以治疗风寒头痛、鼻塞、过敏性鼻炎等病症。 　　而这辛夷的另一用处，则是我在电视上看来的，说是北京有种传统悠久的玩意儿毛猴，使用的原材料就是蝉蜕和辛夷。那次我在电视上看到曹仪简老人制作的毛猴，用玉兰花那带有细茸毛的毛骨朵做了身体，配了蝉蜕的头，再用蝉蜕的爪做了四肢，果真是惟妙惟肖，妙趣横生。玉兰花的花蕾居然还有这样的用处，是我始料未及的。 　　因在早春时节开放，玉兰又叫“应春花”、“望春花”，这样的名字，也很让人喜欢，它和迎春花一起，充当了报春的使者。 　　据说全国树龄最老，树高、树围最长的玉兰花树在连云港，市区往东约10公里处的东磊风景区内有一延福观，观内有4株白玉兰，高约16、7米，胸围粗者近3米，细者1米许，其中3株树龄已达800多年，另一株也有200多岁，最大的一株，竟在20米以上，人称“玉兰仙人”。每当花期，玉兰花朵占满老树虬枝，如云如雪，在巍巍云山映衬下，更富诗情画意。这样的盛景，我还没有见过，如果哪天机缘巧合，我是一定要去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