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母 亲 河

母 亲 河
今年夏天的时候,我和五岁的女儿到离家较远的赐儿山上去了。 经过这几年的整理保护,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的,已初见成效了。 女儿跑的很快,一蹦一跳的,每到转弯处她就会静静地等等我。时近黄昏,太阳有一种淡红的光晕,反映在山间的时候总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来。
女儿等我,和我等阿妈是一模一样。小的时候在乡下经常跟着阿妈上山劳作,虽然不能干什么,但能在她身边跑来跑去才能叫她放心。 也是四,五岁很乐意跟着阿妈上山,那是最值得留恋的一段童年。走累的时候,就会拉着阿妈的手,而头却不断的向后望。乡下青绿相间的麦田一直铺的很远很远,芒草花会飞的漫山遍野,还有很清脆的鸟声。早晨起来的时候,田间山上还会弥荡起一层薄薄的雾来,让我们的身影若隐若现,雾像一条小河一样缓缓流动,阿妈让我顺着石墙根走,踩着石墙根角的一抹抹青草,嘎吱吱响。每到转弯处,我也就静静的站在那儿提着水罐等阿妈。
如今呀!二十几年都过去了,轮到我的女儿再在前面等我了。仿佛二十几年的时间都能在一瞬间聚合,总是能让人感觉到时间的冥冥安排和不知不觉中的飞快如逝来。二十几年了,还和当初一样总喜欢回头望,总觉得回首间沧沧茫茫,每一次在人生的转折变幻之后就会发现有些时候,自己还会和当初的那个孩子一样,脚裸上挂着脚铃,头后留个小辨儿,提着水罐在等阿妈。
二十几年的光阴是怎么一步走过的呢?走到山顶的时候,女儿拉着我的手,指着脚下蜿蜒流淌过的洋河对我说: “爸爸,奶奶是在河的那边吗?”
“是的,是在那一头,是阿妈用二十几年的岁月,伴着我走出来的那一头。”
我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七岁或八岁被阿爸送出来念书的时候,阿妈站在石桥旁就一直怔怔的望着我。我知道阿妈哭了,可是阿妈不让我哭,因为我是男孩子,我始终没有哭。
我在山外念书的时候,阿妈捎信来,读到最后“阿妈老了,用多久才能等你回来……!”我觉察到了纸页上的泪痕,那一夜我没有睡。
山下的河面反映出落日的余辉来,轻轻柔柔的。我问女儿: “想奶奶吗?”
“想……”
“我也是。”那流淌的河水就像乡间缓缓流动的薄雾一样,让我在这头永远等着阿妈,再远再远的路淌过这条河就能来到她的身边。而这条河有多长呢?还要用二十几年的时间才能再缓缓的淌过吗?
作者:郭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