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岔口[原创]

　　　
　　夜色比往常来得晚些，清凉的河水缓缓地流着，像我一天的日子平凡又充足。河边的石椅上坐着几个人，正悠闲地聊着天。虽然已是初春，天气并不怎么热，但春天到底激情澎湃地向我们走来了，似要从每一个人怒放的心上开始发芽。 　　我和斌反在同一个地方逡巡。在石椅旁，我们摘下一朵白色的花，像是玉兰却又不能确定。 　　花儿散着淡淡的清香。 　　我和斌属于同一类人，对于任何事情，只在乎自己的感受。 　　我们坐在石椅上，谈论着过去和未来，总是不肯屈服现实的安排，总感觉到在某个远方或在眼前，有一扇门会向我们打开，那里的一切，都由我们掌握。我们幻想着一蹴而就或一夜成名，让那些诋毁我们和不屑一顾的人刮目相看。 　　但我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就像郑渊洁说的一样，他的自信来自父母的庇护与培养，而我总是有一点自负的时候却被另一件事压碎。所以，我时常小心翼翼，不奢望从中得到什么，却老是从挣扎里轮回。 　　这时，有一对恋人从河边的石子路上向这里走来。 　　我抬头望一望天空，月亮似比刚才明亮了许多，想必是路灯陪衬的原故吧。这时，柔和的清风又吹了过来，蛙声的歌唱也一次又一次传了过来，春天的夜晚真是叫人心旷神怡，我们要把藏在心里的憋闷全释放出来，让它们像风一样远去。 　　记得三年前，我对文字到了痴迷的程度，因为那时我每每找不到倾泻心灵创伤的出口，只好让一颗不甘寂寞的心在偌大的书本里寻求解脱。在此之前，我连一段简单的文字读起来都绕口。而那个在精神上给我作过导师的诗人早已走了。在他呕心沥血的时间里，一部20万字的小说被出版社退回之后，他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只在他曾经住的地方，看到焚烧后的灰烬和满屋的狼藉。他的梦破灭了，那个叫作书名的作者也被现实压垮了。 　　如今，只剩下我和斌仍在这座留给我们伤痕的城市里一如既往地活着，看花开花落，望雪飘雪融。 　　也许许多事情都是注定的，我和斌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在一个班上，虽然那一年我混到了文科班，他还在理科班，但不久他又通过亲戚疏通关系又和我走在了一起。我们那次的分离不过半个月而已，虽然我们都不喜欢文科。 　　该回忆的太多了，每天，我们踱步到这里，坐在石椅上总有说不完的事。有的事，在谈论中成为我们永远的愧疚，有些事，又被我们渐渐遗忘。 　　我们终于从石椅上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土正要回家，却看见身边的那对情侣似正沉溺于幸福之中，满怀欢笑，相互在用手比画什么；也有人独自落寞地坐在那里，紧抱着头颅，似不能从痛苦中挣扎出来。这些都与我们无关——其实，我们也生活在他们的边缘。 　　回家的路在不断地缩短，马路两边，灯火辉煌。路上的行人一个个脚步轻松地从我们身边走过。我俩相约明天就去乡下，便消失在一条路的岔口。 　　2007-3-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