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舌尖的记忆
2021-12-23叙事散文李伯玺
我家住在龙山脚下不远的村子,界河的源头就在龙山脚下的峡谷里,那片河湾丰盈,夏日绿草茵茵,芦苇荡漾,河两边是麦地或玉米地,河水清澈,鱼儿涟涟。这块地方简直像鲁南大地上一片小草原,姑且这样想吧。因为界河的水蜿蜒西去流进微山湖,然后顺运河、长江浩……
我家住在龙山脚下不远的村子,界河的源头就在龙山脚下的峡谷里,那片河湾丰盈,夏日绿草茵茵,芦苇荡漾,河两边是麦地或玉米地,河水清澈,鱼儿涟涟。这块地方简直像鲁南大地上一片小草原,姑且这样想吧。因为界河的水蜿蜒西去流进微山湖,然后顺运河、长江浩浩荡荡奔进大海,所以我总是认为我的故乡是连着长江、大海的,因此多年以后,我才会离开故乡到大都市谋生.
每一次的游走,都带来满目的新鲜,不能说吃过多少山珍海味,但让我最难忘的是童年心灵史上那舌尖的记忆。那散发着泥土气息的地圈皮,那半生不熟冒着热气用泥巴包裹的猪蛋,那油炸黄脸的横七竖八的螃蟹,那躲在雨中高粱棵子上的山水牛,深藏在收割过后的玉米结垛下的蟋蟀或老蚂蚱,那扔在大机井沿子上活蹦乱跳的泥鳅,那具有麻嘴味的小土豆,那半甜半涩的茅草根或甜树秸,那吃的满嘴乌黑的高梁乌麦……
让我记忆最深的是跟着父亲提着马灯挎着口袋到那片河湾逮螃蟹的情形。那是秋天的一个晚上,我正睡的香甜,被父亲叫醒,走在通往龙山脚下界河的路上。瓦蓝色的夜空,月亮明晃晃的,河边的地里不时传来夜猫子的鸣叫声。我们轻手轻脚地来到河边,将马灯拧亮些,再拧亮些,眨眼之间,螃蟹就向灯影聚拢,不时传来河水的浓腥气息,浑身感到一种湿气,也许是露水太浓的缘故,我的衣服湿了一片。一群一群的螃蟹或大或小,像接到上级的命令似的都爬向灯光,他们不知道往往最光明的地方就是自己死亡的方向。父亲用手一把一把的抓住,扔在盛着水的潲里,我怕螃蟹的脚夹住我的手,我只是远远地看着,那个晚上我们战果辉煌,逮了都有半口袋之多,足足够我们吃上几天的。
夏末初秋的一天,需要清理在界河旁边的一个大机井,把大机井的淤泥挖出来。那是个午后,阳光慵懒地照在村庄的上空,我和几个小伙伴,便蹲在大机井的附近,当有人大声哟喝时,我们赶紧跑上去将藏在泥汁里的泥鳅拽出来扔在泥巴盆里。一个下午,我拾了足足有七八斤重,那泥鳅肥得像蛇,都是母亲将它们放在一个清水的泥巴罐子里,等泥鳅吐尽肚子里的泥水,才给我们烧制或清炖,那泥鳅露着白茬肉,就是太腥气。 春天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们准能拉上一次馋。那是一个叫广谋的人,从镇上来到村子里剡猪。当我们发现广谋进村的时候,我们几个“小捣子”就会将广谋包围起来,说着一些好听的话,那广谋腰里挂着一个割猪刀,铮亮铮亮,他一般需要两个助手,将那些打圈子的猪摁倒,猪嗷嗷地嚎叫,那广谋心狠手辣,用手使劲赶一赶,将猪蛋准确的位置搞定,用刀顺着岔口先刮一刮猪毛,然后割开有扎把长的口子,将猪蛋从里面拽出割下来,快速地扔在外围的人群,我们就会争抢起来,但扔在外围的不是猪蛋,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多年以后才知,那是母猪的子宫),我们感到很不高兴。我看到猪的皮肤上汪着血,广谋用针线将其一一缝好,擦一点酒精,然后让帮忙的人将猪慢慢松开,不要让他在水里打泥。让我们最为惊奇的是给猪割蛋,一般是一个人摁着,广谋将猪的后腿扒开,两个蛋仔子很饱满的闪现在我们眼前,广谋根本不用刮毛,直接用手按一按,隔着皮将猪蛋划开,一只蛋上汪着血口,接着再划开另一只,他迅速的扔在外围的人群,一般不是本家,外人是捞不着的,那天我有幸得到两只,有时广谋连缝都不缝,松开猪就跑了。我们从一家跟到另一家,大概不下十几家,最后我们几个小捣子总是能得到几个。当我拿着战利品回家的时候,有时正在摊煎饼的母亲就会让我洗净,加一点盐,用泥巴包裹住,扔在鏊子窝里给烧上,等熟了之后,扒掉泥巴,美味奇特,至今念念不忘。 那年冬天,我的脚冻伤了,整日的痒痒,我便和小伙伴缝制了网子,用蚊帐杆子挑着,拿了手电筒,到东屋山头上抓麻雀,一次能捉上两只,那麻雀见了手电光就会晕头转向,四处乱跑,一飞正好用网子套住,将麻雀的头砸开,脑子热乎乎的擦在冻伤的脚上,每次都是别的小捣子将麻雀致残,然后他们拿走身子,留下脑袋。 因为我是一个环保主义者,不便说出麻雀的制作方法,我是很同情他们的,因为在那个年代是没法子的。不知那往年的麻雀至今换了多少代,我总是感觉欠下麻雀的很多情。
夏末初秋的一天,需要清理在界河旁边的一个大机井,把大机井的淤泥挖出来。那是个午后,阳光慵懒地照在村庄的上空,我和几个小伙伴,便蹲在大机井的附近,当有人大声哟喝时,我们赶紧跑上去将藏在泥汁里的泥鳅拽出来扔在泥巴盆里。一个下午,我拾了足足有七八斤重,那泥鳅肥得像蛇,都是母亲将它们放在一个清水的泥巴罐子里,等泥鳅吐尽肚子里的泥水,才给我们烧制或清炖,那泥鳅露着白茬肉,就是太腥气。 春天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们准能拉上一次馋。那是一个叫广谋的人,从镇上来到村子里剡猪。当我们发现广谋进村的时候,我们几个“小捣子”就会将广谋包围起来,说着一些好听的话,那广谋腰里挂着一个割猪刀,铮亮铮亮,他一般需要两个助手,将那些打圈子的猪摁倒,猪嗷嗷地嚎叫,那广谋心狠手辣,用手使劲赶一赶,将猪蛋准确的位置搞定,用刀顺着岔口先刮一刮猪毛,然后割开有扎把长的口子,将猪蛋从里面拽出割下来,快速地扔在外围的人群,我们就会争抢起来,但扔在外围的不是猪蛋,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多年以后才知,那是母猪的子宫),我们感到很不高兴。我看到猪的皮肤上汪着血,广谋用针线将其一一缝好,擦一点酒精,然后让帮忙的人将猪慢慢松开,不要让他在水里打泥。让我们最为惊奇的是给猪割蛋,一般是一个人摁着,广谋将猪的后腿扒开,两个蛋仔子很饱满的闪现在我们眼前,广谋根本不用刮毛,直接用手按一按,隔着皮将猪蛋划开,一只蛋上汪着血口,接着再划开另一只,他迅速的扔在外围的人群,一般不是本家,外人是捞不着的,那天我有幸得到两只,有时广谋连缝都不缝,松开猪就跑了。我们从一家跟到另一家,大概不下十几家,最后我们几个小捣子总是能得到几个。当我拿着战利品回家的时候,有时正在摊煎饼的母亲就会让我洗净,加一点盐,用泥巴包裹住,扔在鏊子窝里给烧上,等熟了之后,扒掉泥巴,美味奇特,至今念念不忘。 那年冬天,我的脚冻伤了,整日的痒痒,我便和小伙伴缝制了网子,用蚊帐杆子挑着,拿了手电筒,到东屋山头上抓麻雀,一次能捉上两只,那麻雀见了手电光就会晕头转向,四处乱跑,一飞正好用网子套住,将麻雀的头砸开,脑子热乎乎的擦在冻伤的脚上,每次都是别的小捣子将麻雀致残,然后他们拿走身子,留下脑袋。 因为我是一个环保主义者,不便说出麻雀的制作方法,我是很同情他们的,因为在那个年代是没法子的。不知那往年的麻雀至今换了多少代,我总是感觉欠下麻雀的很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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