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石门山的天
2021-12-23抒情散文左中美
早就知道石门山的高。然而,当那一种无以握持的空旷迎面而来时,仍然还是有些措手不及。站在玉皇阁后院的门外,凭着那一方齐腰的矮墙,没有遮挡的风里有一种无法逃遁的寒意。看远远的山下峡谷中,奔流不息的漾濞江蜿蜒成一条安静的长带,沿江一片一片的金色稻……
早就知道石门山的高。然而,当那一种无以握持的空旷迎面而来时,仍然还是有些措手不及。站在玉皇阁后院的门外,凭着那一方齐腰的矮墙,没有遮挡的风里有一种无法逃遁的寒意。看远远的山下峡谷中,奔流不息的漾濞江蜿蜒成一条安静的长带,沿江一片一片的金色稻田,或宽阔或窄长,很随意地泼洒成一幅明丽的秋色图。原以为宽阔的大漾路此刻变成了一条细细的墨线,几乎笔直地穿过峡谷,往山外写去。隔江对岸的群山上,几片乳白色的雾霭静静飘浮在山头,描画出一份潮润和清新。隔着这样的空间和距离,那一列如屏障般的群山感觉来只是此刻我所凭依的这一段矮墙一般高。在玉皇阁的脚下,石门山坡壁陡峭,往下看时,仅是矮墙高高的石脚已让人目眩。身后的寺门上一副佛联:诚心向善何惧山高路远,有心拜佛哪怕雨雪风寒,门楣上的横批“风雨无阻”不足为奇,却是两扇门上的“同登道岸”一语道破求解的艰辛和得悟的开阔。
早就听闻石门山的险。从金安寺一路走上来,窄窄的石阶和石板铺成的长长的山道又高又陡,走在上面,双眼只来得及看着脚下,无暇它顾。从玉皇阁再上千佛顶,石阶变得更高更陡,千层石阶有若天梯,几乎垂直地挂在头顶,仰望时让人脖颈发酸;身侧,峭壁千仞,俯看去令人双腿发颤。在千佛顶,遥望四面,身下石门峡谷壑深万丈,看身前苍峰,峰峰昂然壁立。供奉有释迦牟尼佛、被称为“苍山西坡第一塔”的千佛顶巍然而立,俯看尘世,拂风掠云。千佛顶下长约30米的仙人洞,传说是能分辨善恶的佛场,钻仙人洞时,只有慈悲善觉的人才能全身通过,心怀邪恶的人则会被卡在里面,无法脱身。我站在塔下,想到那些在此千仞高峰上建寺供佛、修塔求道的人们,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已不用钻仙人洞来辨洗内心的杂念,因为他们善觉常醒的心性已圆满地走过了证悟的道途。
早就倾心苍山云的美。石门山是苍山的西坡,若说苍山东坡的云有一种因洱海清澜的对应而来的明媚,苍山西坡的云则有着一种不尽层山呼唤下的清朗。从石门山脚一路上来,坐在车里,感觉那些云总在头顶上,行进的车不断改变着窗外的风景,只有头上的云不变地泊在那一方澄明的天空。当车子在终点停下来的时候,一直在头顶上的云也终于来到了身侧,看那一群群洁白的云彩,感觉就像是放牧在身边的羊群,这些可爱的“羊群”缓缓移动着,有着一种不被催赶的自得和悠闲。沿着山道,人越往上走,云就越靠近。及至站在千佛顶时,看山上的云,那样地切近,仿佛一伸手,便能摘下一片来。不必等到夜来摘星辰了,就在此刻,采一片白云在手,轻嗅山林纯净的呼吸,细读苍山昨夜清朗的梦境,内心如一泓明净的秋水,澄澈空明。
在青峰白云之上,最最空明的是石门山的天,那样澄碧,不染一物;那样纯净,不着一尘;那样空阔,包容一切。“天尽山头,及至山头天又远”,在山下时,看那片天就高高地搭在山头,及至到了山头,天又在山外。在这澄净广阔的天空下,石门山的高只是一种率性,可以悠然地品读;石门山的险只是一种顽皮,可以安静地欣赏;而石门山的云,永远有着这片宽容的怀抱,可以任其在当中自在的涂抹自己的晨夕。
唯有不争,故物莫能与之争。在这片天空的广博里,高山,层林,白云,清风,无一不被包容。而在比天空更博大的性灵里,山的险峻,林的广袤,云的飘逸,风的自由,无一不被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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