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相爱不如相望

　　　　　　　　　　相爱不如相望
　　　　　　　　　　　　　　　文/莲叶田田 　　天涯海角任飘萍，风雨高歌行。此时的峰，不知又飘到了何处？ 　　对于一个喜欢上网，爱好写几个字的女子来说，与异地朋友的相识，多是缘于网络，缘于论坛，缘于那一个个或优美或感人或缠绵悱恻或慷慨激昂的帖子。我与峰，亦是相识于论坛，相熟相知于QQ，关系亲密于手机短信。 　　峰记忆力奇佳，对唐诗宋词、许多经典文章倒背如流，简直就是个“活书库”，令我十分赞叹。但他很少写文章，偶尔写一两首清新的小诗。尔虞我诈、利来利往的销售生涯，使他无法静下心来梳理思绪，放飞自我。 　　自小就崇尚“巾帼不让须眉”的我，虽然也常常多愁善感，但骨子里尚存三分豪放和洒脱，峰个性狂放不羁，洒脱幽默，两个人在QQ里一开聊，立时就有相见恨晚之感。峰每周有五天不停地奔波于各个城市，工作完毕，他找好宾馆，就马上去网吧上网，只为了和我聊天。 　　峰跟天天泡在网上的我不同，他很忙，很少上网，以前在论坛时，大概一星期能看见他一次就不错了。但那段时间，他见缝插针地瞅机会上网，就连给客户发个电子邮件的间隙，他也要给我在QQ里留几句话。 　　那段时间，每天我都隐身在线，只等候他一个人。一看到他的头像在下边闪烁，听到“嘀嘀”的消息提示音，喜悦就从心里涌上了眉间嘴角，绽放，嫣然。 　　我们聊文学，聊读过的书，聊社会上的种种不平事，聊各自的过去，聊彼此的爱好和愿望，用文字，用语音，几个月过去，对彼此的思想、性格、生活都已了然于心。 　　记得初次听到峰的声音，与我想像中大相径庭。以峰的性格而论，他的声音该是热烈奔放的，但那声音听上去，却是那么的谦和有礼，沉静柔和。谈话时间长了，在他的沉静低音中偶尔会突然出现几个拔高的活泼音符。我这才明白，原来他那种谦和的声音是刻意锻炼出来的，是做销售的人所必备的交谈素质。这样交谈了几次，我就对峰说，你老是这样说话，累不累啊，我又不是你的客户，跟我说话，想用什么腔调就用什么腔调。之后，峰跟我说话，就随意了起来，声音恢复了一个青年该有的抑扬顿挫，棱角分明。 　　峰说，他喜欢我的直爽、实在、幽默、宁静淡然、多愁善感，喜欢我那些直抒胸臆从内心深处流淌出来的性情文字。欣赏我能安于一室，读书写字，不慕虚荣，过着单纯宁静的生活。我说，其实这是我的软弱和逃避，无能者无所求嘛。 　　我喜欢听到峰爽朗的笑声，喜欢看他在视频里给我扮鬼脸，然后帅气的脸上是坏坏的笑。他给我背唐诗，给我诵徐志摩，他给我讲他在各地的趣闻趣事。这些，都给我孤独的心注入了生机，给我独处的生活带来了欢乐。 　　那天，他在QQ里给我一段段的发网上流传甚广的“鱼和水的经典对白”，开始时我还跟他调侃打诨，当看到最后一句“如果我是鱼，而你是水，我可以游入你的心里吗？”，我心潮澎湃，无言以对。他也沉默了。 　　晚上，收到了他的短信：我如果爱你，请你千万不要爱我，因为我只是风，在轻拂你的面颊后，便无影无踪，我，只是无情的风…… 　　我回他：若你是风，我就是黄山顶上一棵松，笑傲风月，静观红尘，天地岁月任变迁…… 　　此后，我们的关系似乎有了一丝微妙。再聊天时，虽然照样谈天说地，嬉笑戏谑，但有时，峰会突然冒出一句“我似乎爱上你了”或“我们见一面好吗”，对于这些话，我不敢接招，罔顾左右而言他。 　　夜凉如水的深夜，我依然在网上，突然，手机响了，不用看就知道是峰。只有他，会在深夜敢在深夜给我打电话。他喝酒了，似乎喝了不少，虽然我知道他们这些做销售的都是好酒量，喝酒是家常便饭，但还是能听出他的醉意。他说陪客户喝酒唱歌刚回来，从灯红酒绿的繁华中回到冷清的宾馆，在这个异乡的夜晚，感觉特别的孤独。他在孤独中想念我，想听到我的声音。他说白日见惯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习惯了在人前伪装笑脸，只有在我面前，是真实的自己，放松的自己。他重复着一定要见我，一同去看海，去山顶观日出…… 　　思念如酒，醉的不止是他。一日没有他的消息就坐立不安，他的音容笑貌已深深刻在我的心上。也曾冲动地想答应他见面的要求，可终究还是沉默。自由如风的他和已步入围城的我，如何再去演绎一个爱字。 　　终于，在QQ里，我们再次说起了彼此钟爱的《上海滩》，谈到了许文强和冯程程。我说你像许文强，可我却不是冯程程。而且，他们相爱又如何？文强死了，程程走了，多情自古空遗恨。峰说，看来我们是今生无缘了。 　　我们絮絮叨叨，他说了许多傻话，我说了许多痴话。之后，我一遍遍地给他放梅艳芳的《似是故人来》：……断肠字点点，风雨声连连，似是故人来。何日再追，何地再醉，说今夜真美。无份有缘，回忆不断，生命却苦短。一种相思，两段苦恋，半生说没完…… 　　两个人都感到了一种诀别的意味，视频那端，他哭了，电脑这端，我已是泪飞如雨。 　　我们诀别的不是心，而是爱情。此后，我跟峰照常来往，只是避免言爱。如果爱情是一朵花，那么，它美就美在将开未开之时，肆意绽放之后，只怕枯萎得更快。我庆幸自己的清醒，将这份美好的爱藏于彼此心底，始终有含羞的美丽。 　　峰曾说，如果有前世，那他一定是一个浪迹江湖的侠客，在一个暖暖的午后，郊外的田野上，邂逅一个手持诗卷的女子，他将女子扶上马背，绝尘而去，从此，天涯海角，相依相伴……那个女子，名叫慧儿，就是我。 　　圣诞节的早晨，我刚起床，就接到了峰的电话。简单两句，祝我圣诞快乐。而我，接电话前正在编辑发给他的短信。心有灵犀，心有彼此。这就够了。一句淡淡的问候，远胜过爱的千言万语。 　　与其如飞蛾扑火般燃烧一段爱情，不如平淡如水地相守一世友情。峰，依然是来去自由的风；我，依然是自得其乐的孤独女子。 　　今生，远远相望，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