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冬日里 那暖暖的大炕
2021-12-23叙事散文白杨树的影子
冬日里 那暖暖的大炕老家人爱盘大炕,盘锅台,小时候无论去谁家,进门第一眼就会看到左右两个锅台象俩尊门神虎虎势势地蹲在屋门两侧,进了里间便是占半间屋的一铺大炕,透着厚实,稳稳地沉默着看守着这个家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盘锅台盘大炕要用土坯,记得……
冬日里 那暖暖的大炕
老家人爱盘大炕,盘锅台,小时候无论去谁家,进门第一眼就会看到左右两个锅台象俩尊门神虎虎势势地蹲在屋门两侧,进了里间便是占半间屋的一铺大炕,透着厚实,稳稳地沉默着看守着这个家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盘锅台盘大炕要用土坯,记得小时候每到农闲,每家每户都会从远远的空闲的地里往湾边上推土,每年如此,因为湾边好挑水,和泥脱坯要用好多水呢,于是在上田干活时一般都会推着小推车,等下工回来小推车里满满地带回一车黄土。 每年大炕都要拆掉重新盘,有不信邪的懒人家偷懒,这一年他的大炕就不会暖和,灶桶也老是犯烟,大人孩子面黄肌瘦,第二年早早就脱好了土坯重新盘了大炕才过了个安稳年。 庄户人家对好日子的看法实在,“三分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可见这热炕头在庄户人家眼里的分量。 盘大炕必须用土坯,不是庄户人家舍不得用砖,有些富裕人家也用过红砖盘大炕,洋灰抹缝,炕边也用细细的洋灰打磨光滑,远看就透着洋气,主人家夸口说红砖大炕是个万年牢,盘这么一次,再也不用每年脱坯盘炕。羡慕得我们回家软磨硬泡地让自家也用红砖盘炕。可是还不到一年住红砖大炕的人家便早早脱了坯,我们纳闷问其有了红砖大炕还脱坯干什么,其人咳声叹气地说:看着红砖盘的炕漂亮,可中看不中用,躺上去冰凉笨硬,一烧灶火就干热难挨,过年炖肉烧得火多了些,闻着有糊味掀开炕席一看红砖把炕席都爆糊了,稍晚些就会引起火灾,大过年的这不自己找不吉利吗,今年我立马把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拆了,还是土坯实在啊。 脱坯是个力气活,一般在秋后的庄稼都入库之后进行。在我家,脱坯是父亲的专利,父亲脱出的土坯,光滑结实,用瓦刀砍好几下也砍不破,盘在大炕上不偏不歪,个顶个的好用,我常常在父亲脱坯时在一边打下手,只见父亲左手从水桶里掬一掌清水,顺势把水均匀地抹遍脱坯用的坯模,铲起和得软硬适中的黄泥,一铲,两铲,三铲,熟能生巧,父亲连看也不看一眼,就知道三铲黄泥便好,放下手中的铁锨,手在坯模里的黄泥上四角一按,顺势一抹,手中便有多余的黄泥飞回泥堆,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不留一丝犹豫,拿起手边的砖头磕打一下坯模,轻轻把坯模提起,一块四四方方,板板正正的土坯便规规矩矩站住。把手中坯模重新摆好,再掬水,放泥,起坯……一会工夫,父亲身前便排起长队,脱好的土坯就象待战的士兵,雄赳赳气昂昂,于是忙活着的父亲便有了将军临阵的威风。 有一年三四岁的小妹妹在湾边玩耍,专心脱坯的父亲没有留神,小妹妹滑到湾里,当父亲抬头看见小妹妹已经飘到湾中央,幸亏小妹妹穿了棉衣棉裤才没有出现意外,母亲说小湾有灵呢,他一定是看到兢兢业业的一家人年年在湾边劳作,感动了,保护着这一家人呢,过后,父亲母亲还到了湾边祭祀了一番。 脱好的土坯要精心看护,乡下的鸡狗淘气,最喜欢到刚脱好的土坯上撒欢,如果让鸡狗糟蹋了对辛劳的父亲是一种罪过,于是我便自告奋勇拿本书去湾边看护。赶上天气晴好,三两天土坯便可以半干,于是便把它们一个个扳起来竖着晾,这时的土坯便结实多了,再有个三俩天,我们便一个个把它们摞起来,专等着冬天来临之前盘大炕用。 天真的开始冷了,树上的叶子全都落光了,连满地乱串的麻雀也瑟瑟着无所适从了。在一个晴和的星期天,父亲发话了:今天谁也不能偷懒,家里要盘大炕! 要盘大炕了!平时懒散的我们全部精神起来,说干就干,盘炕之前要先把原来的土炕扒掉,扒下的土坯是上等的肥料,父亲母亲在屋里扒,我们嘻嘻哈哈地往屋外搬,几次下来一个个便成了“黑包公”,因为烧过的土坯是漆黑漆黑的,土坯经过了灶火的千锤百炼,已经达到孙悟空在炼丹炉里的境界。 把所有的土坯清理出来后,我们小孩子就被撵了出来,我们知道,剩下的活才是最关键的。大炕和外屋灶火的连接处最不好处理,处理不好容易犯烟,也不知父亲用了什么妙法,我家的灶火从来没有出现过犯烟的毛病。盘炕的土坯不能用泥抹泥口,全凭土坯间架起来的空间来走烟,所以说盘炕是个非常重要的技术活,土坯之间留多大空隙,坯与坯之间留多大空隙最合适,父亲会在头年合格的基础哂纳感再有所创新,父亲边考虑边工作,一般是每年盘的大炕都比上一年度要好用许多。有经验的人盘的大炕既好烧又暖和还禁得起全家人尤其是孩子们的蹦跳滚打,盘得不好的大炕,在烧火做饭时犯烟厉害,而且大炕也不暖和,父亲盘的大炕,烟道井井有条,结实美观,既好烧省柴禾,而且还满炕热乎,不象有人盘的大炕,从头至尾就炕头那一点地方暖,其他地方就象躺在地板上睡觉一样冰凌瓦凉的。 终于要完工了最后一道工序是把炕面用细细的黄泥抹面,直到匀称光滑如镜子才罢休。 接下来就是熏大炕,母亲点起通着大炕的灶火,烟慢慢充盈进大炕的胸膛,新落户的大炕还是有点认生,开始羞涩,父亲刚刚抹的光滑如镜的炕面悄然裂开了一个个细缝,于是父亲又不厌其烦地趴在开裂的炕面上仔细地做着修补工作,直到热气腾腾的炕上再也找不到一丝裂缝为止。 晚上我们就会躺在新炕上美美的享受大炕带来的温暖了!当冬天的晚上,坐在温暖的灶火前烧火,美美地喝下母亲做的香香的玉米粥后,躺在烧得暖融融的大炕上听母亲讲故事的时候,那美好的记忆永远也无法在脑海里泯灭!
老家人爱盘大炕,盘锅台,小时候无论去谁家,进门第一眼就会看到左右两个锅台象俩尊门神虎虎势势地蹲在屋门两侧,进了里间便是占半间屋的一铺大炕,透着厚实,稳稳地沉默着看守着这个家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盘锅台盘大炕要用土坯,记得小时候每到农闲,每家每户都会从远远的空闲的地里往湾边上推土,每年如此,因为湾边好挑水,和泥脱坯要用好多水呢,于是在上田干活时一般都会推着小推车,等下工回来小推车里满满地带回一车黄土。 每年大炕都要拆掉重新盘,有不信邪的懒人家偷懒,这一年他的大炕就不会暖和,灶桶也老是犯烟,大人孩子面黄肌瘦,第二年早早就脱好了土坯重新盘了大炕才过了个安稳年。 庄户人家对好日子的看法实在,“三分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可见这热炕头在庄户人家眼里的分量。 盘大炕必须用土坯,不是庄户人家舍不得用砖,有些富裕人家也用过红砖盘大炕,洋灰抹缝,炕边也用细细的洋灰打磨光滑,远看就透着洋气,主人家夸口说红砖大炕是个万年牢,盘这么一次,再也不用每年脱坯盘炕。羡慕得我们回家软磨硬泡地让自家也用红砖盘炕。可是还不到一年住红砖大炕的人家便早早脱了坯,我们纳闷问其有了红砖大炕还脱坯干什么,其人咳声叹气地说:看着红砖盘的炕漂亮,可中看不中用,躺上去冰凉笨硬,一烧灶火就干热难挨,过年炖肉烧得火多了些,闻着有糊味掀开炕席一看红砖把炕席都爆糊了,稍晚些就会引起火灾,大过年的这不自己找不吉利吗,今年我立马把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拆了,还是土坯实在啊。 脱坯是个力气活,一般在秋后的庄稼都入库之后进行。在我家,脱坯是父亲的专利,父亲脱出的土坯,光滑结实,用瓦刀砍好几下也砍不破,盘在大炕上不偏不歪,个顶个的好用,我常常在父亲脱坯时在一边打下手,只见父亲左手从水桶里掬一掌清水,顺势把水均匀地抹遍脱坯用的坯模,铲起和得软硬适中的黄泥,一铲,两铲,三铲,熟能生巧,父亲连看也不看一眼,就知道三铲黄泥便好,放下手中的铁锨,手在坯模里的黄泥上四角一按,顺势一抹,手中便有多余的黄泥飞回泥堆,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不留一丝犹豫,拿起手边的砖头磕打一下坯模,轻轻把坯模提起,一块四四方方,板板正正的土坯便规规矩矩站住。把手中坯模重新摆好,再掬水,放泥,起坯……一会工夫,父亲身前便排起长队,脱好的土坯就象待战的士兵,雄赳赳气昂昂,于是忙活着的父亲便有了将军临阵的威风。 有一年三四岁的小妹妹在湾边玩耍,专心脱坯的父亲没有留神,小妹妹滑到湾里,当父亲抬头看见小妹妹已经飘到湾中央,幸亏小妹妹穿了棉衣棉裤才没有出现意外,母亲说小湾有灵呢,他一定是看到兢兢业业的一家人年年在湾边劳作,感动了,保护着这一家人呢,过后,父亲母亲还到了湾边祭祀了一番。 脱好的土坯要精心看护,乡下的鸡狗淘气,最喜欢到刚脱好的土坯上撒欢,如果让鸡狗糟蹋了对辛劳的父亲是一种罪过,于是我便自告奋勇拿本书去湾边看护。赶上天气晴好,三两天土坯便可以半干,于是便把它们一个个扳起来竖着晾,这时的土坯便结实多了,再有个三俩天,我们便一个个把它们摞起来,专等着冬天来临之前盘大炕用。 天真的开始冷了,树上的叶子全都落光了,连满地乱串的麻雀也瑟瑟着无所适从了。在一个晴和的星期天,父亲发话了:今天谁也不能偷懒,家里要盘大炕! 要盘大炕了!平时懒散的我们全部精神起来,说干就干,盘炕之前要先把原来的土炕扒掉,扒下的土坯是上等的肥料,父亲母亲在屋里扒,我们嘻嘻哈哈地往屋外搬,几次下来一个个便成了“黑包公”,因为烧过的土坯是漆黑漆黑的,土坯经过了灶火的千锤百炼,已经达到孙悟空在炼丹炉里的境界。 把所有的土坯清理出来后,我们小孩子就被撵了出来,我们知道,剩下的活才是最关键的。大炕和外屋灶火的连接处最不好处理,处理不好容易犯烟,也不知父亲用了什么妙法,我家的灶火从来没有出现过犯烟的毛病。盘炕的土坯不能用泥抹泥口,全凭土坯间架起来的空间来走烟,所以说盘炕是个非常重要的技术活,土坯之间留多大空隙,坯与坯之间留多大空隙最合适,父亲会在头年合格的基础哂纳感再有所创新,父亲边考虑边工作,一般是每年盘的大炕都比上一年度要好用许多。有经验的人盘的大炕既好烧又暖和还禁得起全家人尤其是孩子们的蹦跳滚打,盘得不好的大炕,在烧火做饭时犯烟厉害,而且大炕也不暖和,父亲盘的大炕,烟道井井有条,结实美观,既好烧省柴禾,而且还满炕热乎,不象有人盘的大炕,从头至尾就炕头那一点地方暖,其他地方就象躺在地板上睡觉一样冰凌瓦凉的。 终于要完工了最后一道工序是把炕面用细细的黄泥抹面,直到匀称光滑如镜子才罢休。 接下来就是熏大炕,母亲点起通着大炕的灶火,烟慢慢充盈进大炕的胸膛,新落户的大炕还是有点认生,开始羞涩,父亲刚刚抹的光滑如镜的炕面悄然裂开了一个个细缝,于是父亲又不厌其烦地趴在开裂的炕面上仔细地做着修补工作,直到热气腾腾的炕上再也找不到一丝裂缝为止。 晚上我们就会躺在新炕上美美的享受大炕带来的温暖了!当冬天的晚上,坐在温暖的灶火前烧火,美美地喝下母亲做的香香的玉米粥后,躺在烧得暖融融的大炕上听母亲讲故事的时候,那美好的记忆永远也无法在脑海里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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