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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关于徐西老师

2020-09-17叙事散文困子
关于徐西老师在经过幸福大街的快乐碟店时,我发现店面还在,老板却已经不是原来那位大叔了。店门的音响正放着萨克斯曲——《回家》。我想站着听完一整段,但我的思维已被回忆淹没。大约三年前,我还是个冲动的少年。脾气火爆性格乖张,经常用充满青春怒火的眼
   关于徐西老师
  在经过幸福大街的快乐碟店时,我发现店面还在,老板却已经不是原来那位大叔了。店门的音响正放着萨克斯曲——《回家》。我想站着听完一整段,但我的思维已被回忆淹没。
  大约三年前,我还是个冲动的少年。脾气火爆性格乖张,经常用充满青春怒火的眼神袭击路人,幻想着在某个转弯之后遇到另一个被青春之火驱使着的少年,和他狠狠地打一架,再然后成为朋友。除了这样的幻想,我还疯狂地迷恋音乐,坚持用自己的方式解读,那时的我似乎已经认定我将是下一个迈克尔.杰克逊。
  那天,太阳火辣。我坐在客厅里,看着阳台上被阳光照耀着的灯泡。它被直射的地方正在冒着白烟。我盯着它,等待它的爆裂声。这时候,楼下突然有两只狗狂吠起来,几分钟之内阳光隐藏在乌云背后。它们层层叠叠地聚集在一起。我突然感觉十分不悦,便跑出门去,一头冲进了幸福大街的那家碟店里。当时,碟店正在播放萨克斯曲《回家》,除了坐在马扎上抽烟的店主以外还有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他吹着口哨,也是《回家》,蹲在地上翻那些卖不出去的旧碟片。我被他吸引,走过去问道:“你是来买碟的吗?”那个男人敏感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回答我。这让我有时间好好看一看他,我眼前这个男人胡须从耳朵根部开始,浓密地覆盖了半张脸的领域,但在那黑色的毛发后面其实是一张很耐看的脸。当时的我觉得这张脸很有我喜欢的那种感觉,便再一次搭讪:“你在找什么碟?”这个男人停了吹口哨的嘴,随意回答我:“随便找找,最近没有学生带,很无聊。”我开始紧张起来,跟别人说话我可从来不紧张,这种陌生的感觉很久没有出现在我身上了。它的突然来临让我有些手足无措。我觉得新奇。就这样,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他是一个靠教别人吉他混饭吃的人,自称是个中年摇滚歌手。那个时候,我正苦于没有人愿意聆听我的音乐,短暂的对视后我便成了他的学生。后来我听说,他因为家庭原因娶了一个性格泼辣的女人,生活根本谈不上什么幸福指数,除了睡觉和给学生上课的之外他也基本上不回家,天天就在这座城市的各个碟店和私人影院里游荡。
  后来,每个礼拜我都要去他家里上课。他叫徐西,我叫他徐老师。有一次,我在家里因为手滑打破了一只没有长出东西来的花盆。花盆里的土绽放在客厅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我看见了泥土中刚长出嫩芽来的木棉花种子。母亲愤怒地冲我大吼。没办法,我只好出逃。因为不知道能到哪里去,便想到了他。等站在他家门口时,我听见门里面他正和他那泼辣的老婆吵架。那女人用词十分恶毒,极尽讽刺挖苦之力,而我可怜的徐老师却并不是一个擅长用语言斗争的人,几个回合下来就基本上词穷了。我在门外犹豫不决,在到底是进去还是扭头离开之间徘徊不定。这时候,突然有人开始放炮,鞭炮离我们很近,声音非常大,噼里啪啦的声音震动着地面。门里边那女人的声音配合着鞭炮声的出现骤然增加。那些词语冲进了我的耳朵,鞭炮声震动着我。我突然被点燃了。
  在没有丝毫迟疑的情况下,我破门而入。那本年久失修的破门在我身后吱嘎作响,心中的火焰驱使着我冲进了客厅。我猛然推开了那个我自认为恶毒的女人。那女人被我的出现吓住了,以至于完全没有了还手的能力,任由自己跌倒在两个沙发中间。徐西也被吓坏了,在反应过来之后赶忙拉起坐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声音颤抖地问她是不是还好。我没想到自己的力气能让这个比徐西还强壮的女人直接瘫倒在地上。那几秒钟我觉得比一年还要漫长。时间似乎拉长了无数倍,到处都是回放的那一秒——我推向她,她向后倒去的惊恐表情在我的脑海里不停地回放。徐西第一次对我流露出愤怒,那也是我见过的他唯一一次真正生气。他大吼着我的名字,指着那扇刚刚被我推开的门,说:“滚!滚出去——”
  我的目光在他凝满愤怒的脸上终结。几个月后,我去了外地。再几个月后,我收到一条姓名不明的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我们彻底分开了!谢谢你当时的勇敢,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祝安好。
  后来,我听说他那个泼辣的老婆只是个性格安分守己的东北人,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多回几次家。她甚至只是个无法理解徐西的普通女人。而我却在很久以后才明白这一点,并且为我当时的冲动而后悔。
  “嗨,这碟你买不买呢?”碟店的老板突然这样问我,将我猛地从记忆中拉回现实。看着老板,我缓缓地说:“不要了,谢谢!”走下台阶,我突然明白三年后的我早已不是那个冲动的少年了,我不会再站在马路上用愤怒的眼神伤害陌生人,也不再梦想每个人都能理解我。徐西的事情教育了我,它让我明白原谅他人其实比责备他人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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