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美人

美人 　　
　　谈美学，高贵而复杂，是一门学问；说美人，却是平俗而简单，谁都可以随便说说。 　　一　美女明眸
　　同事讲过他最能记得的一个美人的故事。
　　那年，他刚刚考入一所北方的大学。刚入学时，学校要举行“迎新联欢会”。天南海北的新老学生一下子都灌到后面的礼堂里。主持纪律的校长用高音喇叭喊过几次，礼堂里依旧像一锅滚开的小米粥。台上的幕布就这样拉开了，第一个节目是歌曲合唱，队伍已经列好，只是台上的倒像是静静的观众，在看着台下热烈的表演。
　　这时候，主持人拿了话筒走上来。她走过台中央，站到了偏右边一点的位置，还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往四下一转，整场里的声音一下子像是被是被速冻了，又像是那种停电的感觉，“刷”地一下，整个礼堂只剩下了她那里的灯还在亮着，或者说，天地间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站在那里，而每个人都在她的目光里了。
　　同事说，在那一刹时间，他明白了什么是“明眸善睐”－－后来才知道，这个美女的确来者不善。她曾经在高二的时候，参加过省级的模特选秀，并获得了第二名。
　　我们开玩笑，说的这么夸张，是不是你情有独衷啊？
　　同事认真的说，“情有独衷”确有其人，但不是我。
　　第二个学期刚开学的时候，我们宿舍里突然多了一个同龄的小伙子，大家都不认识，他却要借宿两宿。后来禁不住我们连番的逼问，他只好说了实话。那小子本是去南方的一所大学，在火车站转车时，看到了我们学校的美女，就一路追随了来。我们说他勇气可佳，但不一定有“善果”，没见我们学校里已经是如狼似虎排了好几队了？那小子说，多住了两宿，也没啥别的想法，就是想多看美女两眼。所谓秀色可餐，多看几天，多餐几顿，估计各位同仁大侠能够怜见吧？
　　果然，那小子只是在美女出现的时刻，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伴了垂涎看个眼饱，并没做半点手脚行动。一周后，欣然南下。 　　二、美女如花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爱美人之心，我一朋友某君，深谙此道。
　　结婚以前，他就常常伫足街头，把满大街美女秀色只看作免费自助餐而大餐特餐。回来后，还要约二三“同志”品评半晌。此君婚后，其内子颇有河东母狮之遗风，我曾又问，“街头餐色”之恶习更改乎哉？
　　此君侃侃而谈，为什么要改？这本来就是一种古雅品味。看古来高士，喜欢高山流水，喜欢眠云卧松。是以愉悦身心，陶冶性道；美人难道不是一道风景？美人也便如柳如烟，如风如瀑，如山如水，如云如霞……正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是之谓也。
　　想想也有道理。美女也如鲜花，我们爱花之人看饱花色，嗅足花香哪里有半点过错？只是不要攀折花枝，或者总盼着有“一支出墙”的想法，那才是爱花人的败兴了。
　　
　　三、红颜祸水
　　
　　男人爱美人往往难以只是止于香色，而常常由爱生恨，恨之为“祸水”，扪心想来，的确是我男人的龌龊了。
　　有个皇帝还在被奶妈抱在怀里的时候，就许下一个雄心壮志。要把自己爱上的美人用一个金屋子藏起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代为思想一下，很是显然。我爱的美人，就是只属我专有的。别的男人是万万不可有半点辈分之想；就这个小美人而言，她也甭想再有什么思想活动，只许在我的黄金笼子里面好好的呆着。而我呢？当然也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到处转转看看，瞅哪家门户不紧，我便可以趁虚而入的啦。
　　相信，这不仅是那个皇帝小男人的想法，应当是极大程度上代表了做不得皇帝的大男人的所思所想啦。
　　但事实上，问题也就出现在这里，都想不让自己喜欢的美人出去，又同时想着别人的美人能够红杏一样的出来。不用美人有什么动作，男人的世界里已经乱作一团了。美人只好等着他们在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时候，等着那句“红颜祸水”吧。
　　所以聪明的男人有个逻辑，再稳妥不过娶个丑老婆。安全、实惠。有人说娶了黄阿丑的那个男人就很聪明。 　　
　　四、美人无暇 　　
　　漂亮的女人不聪明，聪明的女人不漂亮，又漂亮又聪明的女人偏偏又不讲道理。
　　
　　一般的看法是：人们对聪明无貌的女人往往能够原谅，甚至甚至一种疯狂的崇敬，譬如无盐女能做皇后就是美谈，“举案齐眉”里的那个对夫妻就是榜样。而对漂亮而不够贤明的女人往往大加贬斥，甚至鄙薄谩骂。
　　设若妲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冀州女子，即使没有多少贤能，怕也不会和“亡商”扯个关系；设若杨玉环也只是“养在深闺人未知”，开元盛世的倾覆怕也扣不到她头上。只是因为她们漂亮，是美人，就要被选在了“君王侧”，就要担负起天下的责任。“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原本是对男人说的吧？指责女人天生的美丽，又恰当吗？
　　都知道罂粟有毒，又不得不承认她花开的美丽。不能把美和毒分开，不是她的错啊。只是那些人本身的“愚蠢”不能自禁的“欲望”罢了。临死前，反到说成是“美毒”的诱惑。
　　据说，当年武王伐纣之后，姜太公亲自监斩妲己。刽子手换了好几拨，却不能行刑。原因是，她太美丽了。对如此美人，没人能下得了毒手。姜老头只好把她的脸用布蒙起来，痛下狠手。这里，我们除了看到姜老头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审美之心，还是不是有另外的猜度：他八九十的高龄是不是也怕禁不起如此美丽？残暴在很多时候，本身就是一种恐惧。
　　金本就没有足赤，美玉无瑕也只不过是人们一种非分的理想。让一个人要美丽，要贤德，要聪明，要能干，要蹬得厅堂，要下的灶堂，要人前如贵妇，要床上如……这种的美人怕是要输入全部的数据，用电脑做出一个机器人来。当然还得要有体温，有呼吸，有心跳，有香汗如兰，还不能出汗太多。
　　其实，也不需要我过多饶舌。世间也自有公道。人们一边恨恨着美人的“玷污”，一方面又不得心仪梦绕着那些有着“瑕疵”的美人。看那些史书上写的，故事里讲的，哪个美人是“完美”的人？可人们偏偏又津津乐道。 　　
　　五、美女无疆
　　
　　蒲松龄讲故事很有趣。其中的一个，好好就写出了他的也许就是天下男人的最高理想。
　　他讲，一个书生娶到了一个神仙老婆。那老婆善于幻化，历史上的美人“肥环瘦燕”只需摇身一变，就在眼前。那书生得一仙缘，而坐拥天下历代美人，真真是千古艳福。外国的歌德，好像也有过如此的美梦。他就让浮士德替他娶了古希腊那美的那个美人“海伦”。－－只可惜，这也仅仅是梦而已。
　　事实上，美人也并非传说的那样如稀世罕有。只需要有些爱美人的心思，有双视听美女的耳目，咫尺天涯，美人无边。
　　看妻女怡然入梦，醒来惺松挽发，自有一番美人情态。且不管她狮吼如雷，使性撒泼；听同事巧笑如铃，眉目如画，也不需问她们芳龄几何，是否婚配。站在路边，看蹬三轮的大姐，戴了口罩只露一双秋水妙目，又何必要等她揭下面罩，露出一对獠牙？看唧唧喳喳一群小女生星光灿烂，又何必怅悔自己早生了二十年！
　　略记二美人如下：公路旁，麦田间，有女子当午锄禾。红汗衫，黑短裤，一条粗长黑辫直到腰际。直起身来擦一把汗，秀挺腰杆，健硕的臂膀，正如泥土里绽出的黑牡丹，在阳光下怒放。真引的来往车辆减速，鸣号致敬。
　　夜，露天，大排档。人来车往乱成一片，闹成一团。不经意间，见对面一位女士。头发挽到脑后，梳成一个圆髻。脸色如一块温润的古玉。她只在那里静静的坐着，若有所思。一刹那间，整个世界恬静下来。人声是和谐的多声部，脚步和着节拍，碗筷正如琴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