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与贼面对面

　　　　　和贼面对面 　　上周五，12月16日。下午4点，我坐朋友长宴的车一路奔三门峡市。心里有些急、等车不到、加上中午洗澡又没有吃好饭等各种原因，一上车我就晕车。一路斜靠在车座上，不敢说话。看我晕车，同行的刘波把我换到前座，但还是不行。官川公路正在加宽，路上堵车，耽耽搁搁，到市里已经晚上七点。 　　象我这样的“走读生”，就是家在两地的，县里还有好多，每到周末，大伙就相携向市里去团聚。在寒冷中行了三、四个小时，终于望见家了，家里亮着温暖的灯光，让我的心一下子暖和起来。还是家好啊。但晕劲还是不下，稍坐和夫说话，接着又吃了他做的油腻腻的面条，心口很不舒服。于是我早早躺进被窝。而夫看电视一直到11点左右才准备休息。随后我们两人又说了一阵话，七拉八扯的，真正睡下大概都有夜12点了。 　　听着他扯起一声一声香甜的呼噜声，我却睡不着了，构思着某部作品的开头，还有想着这次来市，一定得去看看三舅，否则回去妈再问，我就没法回答她了，还有等等的问题。终于瞌睡时，不知已是几点。 　　一觉醒来，朦胧中心里还在想，到底是睡了一觉，心口舒服多了。几乎是在同时，就看见一个黑影进到卧室里，浑身黑，个头很高壮，动作很生猛，抓起夫床头衣架上的衣服，往外到退两步，然后转身跨出卧室，动作之快，可以说是迅雷不及掩耳。又几乎是在同时，夫先是漫不经心地喊了一声儿子名字“张哲”，黑影没有答应，紧接着他好象是下意识地“哎－－”，短促，恶恨恨，这声音要拽住什么似的，同时翻身坐起，紧接着又是一声““贼－－”，下地，撵出去。 　　黑影抓住夫衣服到退两步后，两步跑出客厅，门大开，“踏踏踏”跑下楼梯，静夜里院子里响起两个人的脚步声。一瞬间，这一切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我的脑子也在一瞬间思维了很多东西，首先我想着进到卧室里的是儿子，因为昨晚上儿子说要钱买资料。然而儿子怎么不象平时那样，每次早上去学前要钱，总是先开灯，后喊“爸”，然后等他爸给他掏钱，今天怎么进来就拿衣服，是不想惊动我俩，自己把衣服拿到外面掏还是怎么的？二是夫的态度为什么那么不友好，对儿子象对敌人一样，那声“哎”里带着恐吓，带着厌恶，还有惊恐，冲出去要撕打，要拚命一样，三是父亲和儿子是否演什么游戏？直到接着夫喊了一声“贼－－”，我还是没有怎么醒悟过来。那一声扯的老长，恨夺夺的，颇具震摄力。这时，我才彻底明白怎么回事。跳下去，一看，室门大开，贼已跑出去了，眼看是追不上的。一个贼进屋，一个贼在外面接应。 　　穿上外衣的我，站在客厅，连冷带恐惧，“得得得”身上乱颤，连声问：“怎么进来的？你把门没有锁好吗？”夫说，“门上了几下呢，我记得清清的。”我俩把门反复看了后，才跑到厨房阳台，一看，一扇玻璃大门。原来贼是从阳台没有关好的玻璃里进来的。 　　惊悚，恶心，恐惧。半夜里，一个陌生人进到你屋里，你一是怕，二是恶心。望着洞开的大门，心里是什么滋味？ 　　贼抢走的是夫单位里发的行服裤子，腰带上有手机，还有一串钥匙，皮带。也就是说，贼入室盗窃，只抢走了一个手机。 　　事后推理，贼进到客厅后，一踩，发现地板有声音，心里已惊，进到卧室后，我俩又醒得及时，他已经没有时间搜索上衣、抽屉等他以为藏钱的地方。但贼不走空，他要拿一件东西。他一把准确地从衣架上抓起夫的裤子就跑，有两个意思。一是男人的裤腰上一般都别有手机，二是抓走裤子让你追不成。错误在于，我俩在醒来后的第一时间里，都把进屋的小子定位在儿子身上。夫说他当时也在想，儿子要钱为什么不张嘴，为什么一夜之间变得那么无礼？就在我俩的思维停留在儿子身上的一刹那间，贼就把该办的事办完了。等到夫跳下床撵的时候，贼已跑出去了。撵是撵不上的，因为我们是没有准备的，贼却是有准备的。贼进屋后，先把房门打开，行窃后立即跑出去。我们在二楼，下面的出路又很好，他一跑出院子，哪儿都能躲。上哪找？ 　　发现贼，贼跑出，这让我受了第一惊。接着儿子又让我受了第二惊。夫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后，看了看没有偷走什么，又进屋躺下了。一则因为冷，二则因为暂时又没了裤子穿。但我们在这边的行动立刻惊醒了那边厢的儿子，儿子快速起床，披衣，穿鞋，要出去撵贼。我拉了他一下，没拉住。儿子“蹭”一下跳出门外，“蹬蹬蹬”跑出去了。我也赶快穿毛衣毛裤，追了出去。但放眼一望，四周黑乎乎的，儿子跑到哪儿了，也不知道。我喊了几声，也没有人应。我看看天，不象是快了亮的样子。怎么办？我又折回去，让夫也起来找儿子，但他不起来。说，“他撵不上，没事。一会就回来了。”没办法，我又穿上外衣，把我的手机装进兜，拿起手电，匆忙间望了一下墙上的钟表，啊，4点12分。 　　我走出去，四周依然是黑乎乎的，往哪找儿子呢？想了想，我往下走到河边的方向，去涧河的方向。左边远处有一台修路的挖拙机在工作，我心里不怕了。就朝河边继续走，走了好长一截子，看到远处一个身影，一摇一晃地过来了，近前一看，是儿子，我提溜大高的心才放了下来。妈呀，东西没被偷着，不要因为撵，让人家暴打一顿，或出什么意外，那才叫不划算呢。我一把拉住儿子，好象抱住一件失而复得的东西。 　　记得昨夜才黑时，夫还在说，得把院子这边的防盗网也装上。我还说，再晚晚。因为此前夫曾说，装上防盗网好看。我想，不能为了好看，再花2000多元吧。白天，我也多次站在院子望过，这二楼离地面那么高，贼上不来吧？但现在，贼给我们上了一课，记我们知道，贼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不能用一般人的标准衡量。看来得赶快装防盗网。 　　接下来的星期六、星期天都没有过好，一是换锁，因为其中一串钥匙被贼偷走了，还有去移动公司报停手机号，夫的手机卡上还有二百多元。三是去派出所报案。星期六晚上去派出所报了案，民警详细地询问了事情发生的过程，做了笔录。听说市区最近来了40多个外地贼，公安上已在集中精力查外来人口。我们报案只是为了给公安提供一个线索。接待的警员小杨，原来就是我们前面楼上的，一说，和夫又是老乡，很投缘的。他说，“你把贼也吓扎了，光你那一声喊，都把他魂下掉了。他一年都不会再光顾你家了。贼不用怕，其实他们心很虚的。”小杨还说，你们应该打110，咱们各条路上都有巡逻的，一打，就会命令他们到指定的位置上。但我们一时忙乱，哪能顾上呢？再说，凌晨4时，巡警也要休息呀。 　　平时我和夫开玩笑，总是说，小偷也不会来偷咱，咱都没钱。有钱也不在家里放。但贼也不管你有钱没有，他们也会误打误撞呀。 　　多少天过去，我都不会忘记午夜与贼面对面那一幕，脑子总定格在那一刻：黑影，高大，威猛，不出声，进得门来，生硬，动作麻利，迅速，毫不犹豫。还有屋里进了陌生人后，空气好象都不对味，含着一种不安，还有躁动等。 　　夫说他的感觉一是惊悚，二是恶心，三是恐怖。
　　事后我不厌其烦地对儿子进行“犬儒”教育，我说，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要撵。贼手里都拿有家伙，一旦你妨碍了他，他回身给你一下子，怎么办？那多那少？如果你是一个人在家，就是听到贼在偷你，你也要装睡，不要和人家舞扎。但儿子属热血青年，我的话他肯定听不进去。同时我在心里也暗暗喜欢儿子的勇敢、机敏。还有丈夫，在关键时候，男人那种特有的威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