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村野之实的诱惑

　　　　　　　　　　村野之实的诱惑
　　夏末秋初的时节，上海电视台的几个朋友因拍大型记录片“唐番古道”经过渭源。我带他们到五竹寺、太白山、天井峡、莲峰山转了一圈。在农家吃的野菜和林中信手拈天的野果让他们赞口不绝，并将一天的短游改作两天。我想，让他们如此留恋的，除了优美的自然风光，村野之实的诱惑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地软儿和野糖萝卜 　　野生的糖萝卜极甜，脆嫩的根茎去掉粗皮，切成碎丁，和淘洗干净的地软儿混均包成包子，味道极鲜美。若再佐以些许野小蒜用醋泡制的小菜，配以姜醋油辣子，就是最好的早餐。上海的朋友们兴高乐烈地说：“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吃”。我说：“也无非朴实平常得和农民一样的东西，山野之中随处可见。”朋友啧啧称奇。 　　地软儿，指头蛋大小的菌类，多生在植被稀少的向阳坡头，喜阳耐旱，遇雨水能膨胀，故而象蘑菇一样，最宜雨后拣拾。冬瘦秋肥，色红褐，略带淡淡腥味，是包子馅中最爱欢迎的。90岁的外婆年年上山去拾，年年做包子，年年留给我和我的朋友妻儿。这次上海的朋友夸赞说太好吃了，他就送了人家一大包。 　　小蒜，多年生草木植物，茎叶针状，常生于海拨较高的高山草甸之中。嫩叶可食，其根似单个蒜头大小，味辣如蒜，是家蒜的野生远祖。因常年云遮雾罩，空气湿润，加之土肥壤厚，故其味厚长而独特，实属一方之山珍，待客之佳品。
　　　　　　　　　　　　野 树 莓
　　树莓子因味似草莓而得名，晶莹若桔瓣。藤蔓类植物，枝叶带刺，渭源南部林区多见。我带上海电视台的朋友，到天井峡后山未被开发的景区去，协议电视旅游专题片《最后的背椽人》的拍摄路线，在林中偶遇树莓子。 　　许多野果都很受山里人的昵爱，也在他们心中占有特殊的地位。作导游的乡亲见远方来的客人很喜欢这小小的野果实，就很快搜寻来了满满地两帽碗。红艳艳若宝石般的树莓子，配着毛葺葺带刺的绿叶，看着就暖心。 　　树莓子甜中带着酸味，可解渴生津消暑。红红的薄皮里面全是酸甜的汁液，沙沙的，沁沁的，酸到牙根儿，甜到心里去。秋山的大度和秋山的风韵，让人觉得它包容的很大，奉献得很多。品尝过树莓子的人都知道，它血肉里浸透着大山汲取阳光雨露太多太多的精华。
　　　　　　　　　　白面疙瘩和酸贯儿
　　白面疙瘩其实是一种草本植物，果实大小若围棋子，甜中略含苦涩味。后味醇香，可食。神农氏尝过百草之后，就告诉人类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人的牙口除了吃地上百草，还吃天上飞鸟，水中鱼鳖。大自然赐于人类的东西确实太丰厚了，只是人类不珍惜，许多珍贵物种都让人类吃灭绝了。面对着在风中遗民般惶竦而立的，结有面疙瘩的小植物，我想还是别吃、留点。不然吃得没有选择的时候，人类象牛羊一样爬在地上吃草，那就是人类自己制造的悲哀。 　　酸贯儿树若石枣和面蛋儿树，树身有鸟爪样刺，果实一厘米左右长，药物胶囊般大小，晶莹剔透玛瑙一般，金黄色琉璃一样、半透明，可明显看见果实里面的纹理。小小果实奇酸，味道有点象黄柏树的嫩叶和花实，能清热退火，孩子们最喜摘食。 　　酸贯儿树因为多刺，山里人常栽植在园子边护院围园，一来防牛羊遭踏园中蔬菜瓜果，二来它木质坚硬，是上好的农具把子。酸贯儿常让我回忆起儿时的快乐与幸福，也难怪上海的朋友们初次见到这小东西就那么的喜欢。
　　　　　　　　　　蕨菜、卧龙头、鹿角菜、树花
　　蕨菜是凤尾蕨科的多年生草本植物，根状茎葡匐生长，耐瘠薄喜光。胖嘟嘟的蕨菜常做凉拌菜，因其生成的憨厚可爱，有些地方的山民也叫它嘟苔。它富含多种微量元素，据说可防癌。中午，我和朋友们在野外吃的 就是凉拌的蕨菜肉片，还有卧龙头、鹿角菜和树花。我告诉朋友们当地人把采集蕨菜叫“打蕨菜”，朋友们怎么也理解不了，说：“那么脆嫩的植物，何以用了如此粗鲁的词”，我告诉他们这“打”是采集蕨菜这一系列动作的泛指，是一个助动词，有收集的意思，象“打牙祭”的“打”一样，是民间语文中比较文雅的叫法。虽然最后朋友们还是没怎么弄明白，但却引起了他们对原生态语言探索地昂然兴趣。 　　吃着珍馐野味，喝着山泉之水，谈论到野生资源利用的问题，我告诉朋友们渭源是有野菜罐头厂的，只是没形成产业，并希望他们能帮助宣传，打开局面，争取早日成为村民致富的手段。当时我就给他们列举了品种繁多，并且可食用的许多野菜。野菜是受人类活动影响最小的天然绿色食品，其发展前景广阔。比如菊芋，又叫洋姜。在定西就建有一座大型菊芋粉加工厂。还有许多没有被充分利用起来的野菜，如苦黄菜、山芹菜、野百合、白蒿、野葱、酸模、大蓟、沟芹、羊蹄尖、黄花、野韭等等、等等，只要开发起来，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朋友们见我认识和熟悉许多种山野菜，便嚷嚷着晚上一定要尝尝。
　　　　　　　　　　　蘑 菇
　　由于行程仓促，朋友们没有如愿以偿的吃到山野菜，晚饭，我们只在五竹吃了一顿虫草鸡炖蘑菇。 　　鸡是吃着草和虫子长肥的南山放养鸡，这是渭源的主打产品，它有着野草和昆虫的浓香。蘑菇是五竹寺松树林中的野生黑蘑菇，它不象人工培养出来的，生长在温室里又大又肥的蘑菇，长的虽俊俏，却少了野味，多了人味。野生的蘑菇醇香，嚼起来劲道，特别是五竹寺林中特有的这种黑蘑菇，它远离人味，生长在连牛羊都践踏不到的密林之中，因稀有而珍贵。它那丢失不得，培育不了的原味，长留人间，仿佛林中的青草味、原野的土腥味、溪流清泉的清凉味。这都是大城市的人难以见到也没法体会的。其实，真正的人味就根植于深厚的土地之中，也正如草木、昆虫、山野之实。 　　山野之实的诱惑是最为原始的诱惑，那是自然之于人的大诱惑。每一个走出家门亲近自然的人都拒绝不了这种具大的诱惑。这种诱惑足以让人委身，因为在这里，给予最为无私。大自然的宽广和博大，会把你领进它丰富又魅力无限的怀抱之中，它会让你体会到它恩赐的慷慨，这就是你活着，而且活得很好的根据和依靠。 　　临别，我为上海电视台的朋友们每人赠送了一包渭源特产的当归、党参、黄芪。他们说有机会一定会再来的，条件成熟时，还将专门来制作一些宣传渭源文化旅游的节目。说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渭水源头这块神奇而秀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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