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译俐侎丧经的潜在密码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7:00 编辑 <br /><br />　　破译俐侎丧经的潜在密码
　　李有旺/文
　　俐侎丧经是丧葬场合中，专司法事和诵经的“朵觋”的独门绝技。“朵觋”的丧经一出口，必将引发俐侎部落特定区域的人心大动荡。时而唱，时而念，时而哼，时而呵斥，俐侎丧经在“朵觋”口中以不同形式放送。丧经飘荡在停有死尸的屋内，漂浮于死者将永远沉睡的漆黑的让人产生压抑感的棺木之上，在冰冷的墙壁和坚挺的房柱左右跳跃，在孝子女的眼中化成欲哭无泪或泪如雨下的悲伤，又诡异地穿过门窗，若有若无、若隐若现地播放于天地间。天地间流动着哀伤的气息，俐侎部落房前屋后拔地而起的核桃树沉默无语，碧绿的叶子散失了应有的光泽。为主人看家护院和在重大节庆日子获得特殊礼遇的狗，嗅出了丧经中蕴藏的讯息，一言不发地坐在地上，回想着追随死者和被死者特殊关照的过往。丧经融入夜幕，夜鸟止鸣，夜虫禁声，万木肃立，百草垂头，连得很近的天地之间倍添神秘。
　　从死者永远闭上眼睛之后不久，到死者入土阴阳相隔，俐侎“朵觋”都会将丧经的绝世武功一一展现。一招一式，有板有眼，招式相连，天衣无缝，气贯长虹。俐侎“朵觋”不担心有人偷师学艺，而抢自身的饭碗。他没有必要担心，要学会俐侎丧经的独门功夫，真的需要天赋，非一般人能为之。在一场丧事中，俐侎“朵觋”不分白天黑夜，按照暨定程序，直到唱完所有的丧经才算不负使命和大功告成。白天的阳光射不进丧经的坚硬内核，夜晚的灯光照不透丧经的重重包裹。丧经在白天所向无敌，在黑夜横扫一切。亡灵在丧经的指引下，从曾经生活的住宅，走向立好的墓碑，再也走不出横挡的碑门。住宅到墓地的距离不远，却是人间到天堂的距离。这样的距离，俐侎“朵觋”用丧经去丈量。
　　俐侎丧经神秘如外族人和女人不能冒昧进入的俐侎穑林，只见林子的茂密，难见林中的希奇。由于独特的民族性，俐侎丧经始终掩盖着神秘的面纱，成为难以破译的密码，能闻其声，不明其里。密码内蕴，不足为外人道也。为破译俐侎丧经的神秘密码，我不止一次地走进神秘如原始森林般的俐侎部落，却有很多次迷失其中的经历。我多次在丧葬场合听过俐侎丧经，想用一个外族人的耳朵聆听真实的声音，却只能以外行看热闹的结局收场；我接触过一个又一个俐侎“朵觋”，试图通过“朵觋”的讲解还原丧经的真相，最终发现神通广大的俐侎“朵觋”，也无法找到本民族语言和汉语的顺利通道。我失望了，曾经想过放弃，最终还是难和解密的诱惑分道扬镳。
　　在和深谙俐侎风情礼俗的正宗俐侎人张理政的交往中，我向这位曾任过乡政府领导的大学毕业生吐露心声。张理政有感于我的执著，尽管觉得很有难度，还是决定要为我搭建通向俐侎丧经的桥梁。听取张理政的建议，我们来到了乌木龙村二道桥组很负盛名的“朵觋”张时从家。通过张理政和张时从的交流，张时从表示愿意把俐侎丧经向我和盘托出。却忌讳丧经在自家中唱响，认为不合时宜，因而提出到村外的林中向我们逐一唱丧经，再通过张理政的现场翻译，让我破译俐侎丧经的密码。
　　村外。穿林而过的山径中。我们以站或蹲的姿态把山径拦腰截断。从俐侎“朵觋”张时从口中，了解到俐侎丧经从每场丧事的开头到结束，有九十二调之多，其中“正经”有十八调，“副经”有七十四调。在丧事场合，一般先诵“正经”，再唱“副经”；所有的“正经”在丧葬场合都要唱诵完，“副经”却可根据情况全部诵完或适当省略。听完张时从的上述介绍，我吃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为俐侎“朵觋”惊人的记忆力而折服。毕竟，没有民族文字的俐侎人，所有的俐侎丧经没有专门的经书记载，靠的是口传心授。在俐侎人的古老的传说里，俐侎人取经回途中,，多日乘船漂泊于海面上，由于所带食物有限，抵挡不住饥饿的俐侎取经人用经书和外人交换食物。在经书和食物的交换当即，俐侎取经人要求自己：(把食物)吃在肚子(把经书内容)记在心。此后，俐侎人失去了经书，“朵觋”只能凭借自身的强硬记忆游走与丧葬场合。
　　俐侎“朵觋”经拜师学艺及强化自身学习，丧葬礼俗和丧经熟稔于心后，才能在丧葬场合进行法事和诵经。而张时从成为俐侎“朵觋”的经历，颇有些传奇色彩，据说乃“阴传”而成。年轻时候的张时从，有一段时间经常梦到在俐侎部落颇具名望的已故“朵觋”李四。张时从觉得很奇怪，就把情况告诉了父母。见多识广的父亲认定是“朵觋”李四要把一身本领“阴传”于张时从，就安排张时从在家里摆设了祭坛。此后，“朵觋”李四每出现在张时从梦中，就会为张时从教授法事知识和俐侎丧经。最终，张时从坚定地认为自己就是“朵觋”李四的“阴传”弟子，并且成为了俐侎部落有名的“朵觋”。
　　不论“正经”还是“副经”，均有长有短，短的唱十来分钟，长的可唱个把小时。很多丧调，都是俐侎文化的缩影。与“副经”相比，“正经”数量少得多。通常“朵觋”被接到死者家的当晚开始诵唱“正经”，一直要唱诵到次日凌晨三、四点左右，才会唱诵完十八调“正经”。
　　唱诵给死者听的丧调占“正经”的七成以上。有的向死者讲述家人送与的陪葬品情况，有的告诉死者有哪些孝子女进行吊丧；有的给死者指路，有的祈求死者保佑后辈等。俐侎人死后，亲友要为死者准备棺木和崭新的衣物，要把死者先前用过的东西作为陪葬品。俐侎语为《博阁》的丧经告诉死者：亲友已经为你准备好沉睡的棺木/已经为你铺好床垫盖好被子/已经为你准备好多套崭新的衣服/已经把你生前用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你到阴间后/吃穿不愁/用具齐全/你就放心上路/对家人和家事不要挂牵；《捏西》的丧经，则告诉死者：该给你准备的/家人都为你准备了/该给你的/家人不会保留；《治柴》的丧经告诉死者：家人不仅为你备好缝制成的衣服/也为你准备了布匹、针线/缝制好的衣服穿破了/你可以自己动手缝补/也可以为自己添置美观、合身的衣装；俐侎人死后，亲友吊丧、祭奠是少不了的礼俗，有一个叫《查列》的丧经，“朵觋”在唱诵的时候，主要就告诉死者哪些亲友前来祭奠；俐侎语为《捉勐支》，翻译为汉语为《指路经》的丧调，先从屋里起棺出门唱起，再唱到将装有死者的棺木抬到火化地点进行火化。俐侎人历史上有火化死者的习俗，这样的习俗直到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之后才逐渐彻底改变为土葬。火葬到土葬的改变，多有被汉化的意味。接着唱到火化过程中，如死者是男性，要搭柴九台；如死者是女性，要搭柴七台。这“九”和“七”的讲究，源于俐侎人《神仙找凡人》的神话传说中，兄妹奉神仙之命成婚，生下九男七女，使俐侎人得以繁衍。《指路经》中，唱过如何火化后，唱到安葬，再唱到给死者指路。俐侎人的传统观念认为，人死后，最终要找到先祖，并和先祖在天堂相聚。因此，“朵觋”给死者指路过程中，唱到很多地名，以示让死者沿着祖先历史传说中的迁徙路线，回到先祖的居住地，和先祖团聚。据说，在民族学中，为死者所指的路，往往成为人们研究该民族迁徙历史的一个依据。很可惜，“朵觋”给死者指路的地点，多是俐侎语名，就连“朵觋”也不知所在；冀望死者保佑亲友的丧经叫《卢戈》，唱词大致为：你无须挂牵家人/但你要保佑家人/你要保佑家人的庄稼丰产/你要保佑家人的禽畜兴旺/你要保佑家人丰衣足食/你要保佑家人平安健康。
　　在俐侎人的传统意识里，人的死亡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正常死亡方式，一种是非正常死亡方式。正常死亡者的丧经，俐侎语称为《扑恒》，“朵觋”就唱到哪些情况属于正常死亡：寿终正寝死亡者/老年小病死亡者/年高无疾死亡者/都是正常死亡者。唱完正常死亡者的归类后，“朵觋”就接着唱要为死者净身换衣喂银（把少量银子放到死者口中）；对于非正常死亡者，在信奉万物有灵、鬼神无处不在的俐侎部落，都要请“朵觋”举行专门法事，举行非正常死亡者转入正常死亡者的手续，“正经”中就有这样的丧经。该丧经俐侎语的发音为《乃福》，“朵觋”先是唱哪些属于非正常死亡的范畴：脓疮痢疾死亡者/上吊服毒死亡者/瘫痪失明死亡者/水淹跌交死亡者/火烧水烫死亡者/枪击箭射死亡者/流产难产死亡者/蛇兽侵袭死亡者/都是非正常死亡者。接着唱非正常死亡者不会找到先祖，不会升入天堂，必须举行非正常死亡者转入正常死亡者的程序，才能进入与阳间相对的极乐世界。而俐侎语称为《能希》的丧经，也是专门为非正常死亡者唱诵的。为非正常死亡者举行过转入正常死亡的相关程序后，又要唱正常死亡者的丧经《扑恒》，表示死者已经从非正常死亡者变成正常死亡者了。
　　在俐侎人部落，如果夫妻中有一方早年亡故，在操办后亡一方丧事的时候，“朵觋”会扎一个茅草人代表早亡一方，在送葬过程中，埋葬好后亡者后，也要把代表早亡一方的茅草人在安葬地点进行焚烧。早亡一方的茅草人，被迎接进家后，孝子女也要为茅草人穿衣着裤，其享有和后亡者同样的礼遇。关于上述以茅草人代表早亡者的习俗，在俐侎人部落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很久前，一个俐侎男子极其思念亡故的妻子，听从“朵觋”的建议，在一条阴人出没的街道见到了亡妻，拉上妻子的手就往家跑。来到江边，坐在茅草边休息，天亮鸡叫，妻子说你放开我的手，我会和你回家的。丈夫放开妻子的手，妻子却顿时消失不见，只扔下一句话给丈夫说，你若真思念我，就把旁边的茅草带回去。丈夫带回茅草，又去找“朵觋”，“朵觋”为丈夫扎了个茅草人，说放在床边，你就会感觉妻子和你时常在一起了。丈夫依言而行，此后再也没有失妻之痛。当丈夫将死，嘱咐子女把他送到墓地时，不要忘了带上茅草人。此后，俐侎部落就有了以茅草人代表亡灵的做法。“正经”中有叫《耖来》的丧经，就是死者和代表亡灵的茅草人在一起的时候唱诵的，其中有这样的唱词：亡故男子是哪位/亡故女子是哪位/这是恩爱夫妻俩/夫妻养畜畜兴旺/夫妻种粮粮丰收/夫妻同心勤节俭/阴间阳世永相随。
　　有的丧经唱诵出人生的自然规律，比如人注定有生有死等。俐侎语叫《西索》的丧经，讲述了人生的自然规律。其唱词大致意思是：世界上没有永恒的生命/树高千丈终会枯/草发千蓬也会灭/竹发百笋也会死/江河湖海有亡时/山石田土有没时/有血有肉的人也一样/从母体诞生/到在大地上成长/从从婴儿到幼儿/从少年到青年再到中年/从中年到老年/人的生命最终会像树枯草竭……《押咯》的丧经，与《西索》的丧经要表达的意思相近：没有不死的树/没有不枯的井/没有不老的人……《希咯》的丧经，大致意思是：你已经死了/走进了阴间/阴阳相隔/这是人生的规律……
　　“正经”中叫《家合》的丧经，首先唱的是为人父母的艰辛和不易：夜晚满天星/感恩父母亲/生儿育女是大事/含辛茹苦是父母/襁褓哺育不离身/牙牙学语复教诵/抚育儿女长成人/父母用心真良苦。接下来唱诵的大意是：子欲孝而亲不待/儿女要感父母恩/用好吃的孝敬父母/用好穿的孝敬父母/关心和赡养父母/让父母晚年幸福/这是为人子女应尽的责任；最后唱的大意是：父母亡故后，为人子女要按照俐侎部落的风俗习惯，为父母举办有尊严的、体面的葬礼。
　　“朵觋”在丧葬场合，不仅要诵经，还要做法事。诵经时，“朵觋”要设诵经神坛。《亚各》的丧经，唱诵的就是“朵觋”在死者家堂屋摆设好诵经神坛，所有的丧经就能够顺利唱诵；做法事的主要目的，据说是不让凶鬼恶煞接近死者，以便死者顺利步入天堂。《博嘬》的丧经，就是驱逐和呵斥凶鬼恶煞的：你不要试图接近死者/接近死者就是自投罗网/你走得越远越好/走得越远越安全/死者已经金刚护体/你奈何不了死者/死者的周围布好天罗地网/你走近就会作茧自缚……
　　俐侎部落在丧葬场合要吹芦笙，有的经调与丧葬场合所吹的芦笙紧密相关。《白遭》的丧经，唱的是芦笙调有哪些种类，哪些芦笙调有哪些唱法；《百咯》的丧经，从寻找制作芦笙的材料唱起，唱到选定制作芦笙的材料，接着唱如何制作芦笙，最后唱如何吹芦笙；《崩如》唱的内容大意是丧葬场合为什么要吹芦笙，据说因为芦笙调欢送死者升入天堂，能令凶鬼恶煞的闻风丧胆，能让死者的亲友不因为死者的离世而过悲。
　　沿袭祖先崇拜的传统，俐侎部落中，几乎每个家庭中都设有祖神台。家中每有老人去世，埋葬死者后，家人都要请“朵觋”用蜂蜡为死者制作蜡人神偶，将死者亡魂转变为祖神加以供奉。“正经”中《彻喷》的丧经，唱诵的就是“朵觋”用蜂蜡为死者制作蜡人神偶，供死者家属将其放入祖神台进行供奉，使亡灵有了归宿，就能更好地护佑后代
　　唱诵完“正经”，时间已经是次日凌晨三、四点钟了，而“副经”也就要粉墨登场了。“副经”又分为两类，一类以具有神话传说色彩为主的丧经，另一类是嘱咐死者的丧经。
　　以神话传说为主的丧经有近二十个经调。俐侎语为《博哟》的丧经，大概意思是：世间万物，有生有死，生死轮回，人死之后，也会转世；《础搁》的丧经，大致是向死者讲述其姓氏的由来，其姓氏先祖的迁徙历程，告诉死者到阴间去找先祖团聚，认祖归宗；《赊既》的丧经，大致意思是一年分二，上半年生产生活的重点是哪些，必须要抓紧抓落实；《础既》的丧经，则唱下半年生产生活的重点是哪些，为了让一年丰衣足食，要抓好下半年生产生活的重点。唱完上述丧经，就开始进入具有神话传说色彩的丧经。《说克》的丧经，主要讲述民间智慧人物慌张三的故事。故事的大意是：慌张三撒种麦子和大麻，颗粒无收。为了生活，卖了两头耕牛。用卖牛钱买了一对黄狗，带着两条狗进山打猎。两条狗因为追撵刺猬而跑进山洞，由于狗长时间没有从山洞出来，慌张三为了找狗进入山洞，坠落到洞底的矮人国。为了爬出洞外，慌张三同矮人国里的矮人一起想办法，在洞底种树藤，树藤沿洞而出并伸出洞外，慌张三最终出得洞口。回到家中的慌张三，遇到寨中人死亡，死者家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慌张三为死者家出主意、想办法，圆满举办了丧事。最终，慌张三得到寨中人的尊重，被推举为头人；《每扎》的丧经，讲述的故事大意为：天神为了人类的生存，给人间送来了稻谷、大麦、玉米等粮食的籽种，并教会人类向自然界获取食物的技巧；《伯豁》的丧经，唱的故事的大意是：蜜蜂历尽千辛万苦采花，最终酿造出香甜的蜂蜜；人像蜜蜂一样勤俭持家，生活就会苦尽甘来；《昨图》的丧经，唱诵的是人间遭难，世界只有兄妹二人存活，神仙找到兄妹二人，命其婚配繁衍人类……
　　当具有神话传说色彩的丧经唱诵完，天已经快亮了，“朵觋”也累了，需要作短暂休息。就以《西以》的丧经唱诵给死者，大意是：今夜，“朵觋”为你唱诵丧经暂告一段落，“朵觋”需要作短暂休息，你在阴间也休息一会儿；唱诵完《西以》的丧经，又以《西尼》的丧经告诉死者：明天“朵觋”起床要诵唱丧经的时候，会及时喊醒你听丧经的。
　　“朵觋”休息了两、三个小时后，已经是次日早上，嘱咐死者的五十多个丧经随之拉开序幕。先唱《西以果度》的丧经，意在告诉死者：“朵觋”准备为你诵唱丧经了，天已大亮，请你起床；再唱《列格》的丧经，意为：你起床之后，要穿好衣服，戴好帽子，认真聆听好“朵觋”对你的嘱咐；随之，进入“朵觋”嘱咐死者的系列丧经。《志招》的丧经，唱诵的大意是：孝子女已为你准备好陪葬品，并以俐侎部落的特殊礼节对你进行祭奠，为了能让你在阴间自由出行和生活，“朵觋”会通过法事和诵经，让你在阴间拥有马匹和马夫；《毕洗苦洗》的丧经，唱诵的大意是：“朵觋”应邀前来诵经，不是为了吃喝，是为了更好地传承俐侎文化；“朵觋”会以卦问凶吉，最终要让死者和家属都吉祥如意；《卤忘》的丧经，大意是：看到藤打结、马自食尾巴、狗上房头、母鸡打鸣、蛇拦路等怪事，都是不详之兆，一定要施以解除术，才会消灾解难，万事如意；《锅昨锅木百》的丧经，大意是传授死者阴间狩猎以及绝境逃生的相关知识；《其格》的丧经，大意是：虽然已经阴阳相隔，但你的家人永远会记住你的好，永远会怀念你，不会因为你的离世而忘却对你的思念；《卓西》的丧经，主要告诉死者送葬程序、时间和相关事宜；《卓苦》的丧经，主要是祝福死者入土为安，平安上路，一路走好……
　　和龙门调一样，以男性为主角，以唱和、问答为主而进行唱诵的俐侎丧经，除去封建迷信的糟粕，同样具有独特的民族特性和丰富的哲学及社会学特质。我和张理政一起，聆听“朵觋”张时从唱诵、讲解了足足三天时间。我随着携带的厚重的采访本，全部写满了杂乱无章的采访手记。采访张时从的三天时间里，俐侎丧经始终重击我的耳膜。乃至在采访结束后的一段很长的时间里，俐侎丧经还时常在我耳边回响。我无法判断，自己是否已经破译俐侎丧经的潜在密码？但我从心眼里真心感谢，在我破译俐侎丧经之旅中，一路伴行的张理政、张时从这两个可亲可敬的俐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