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以爱为媒

　　死，以爱为媒
　　　　　　——写给亡友叶江南 　　一、
　　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对于爱情我一天比一天有更清醒的判断和信仰。我只看到一些场景：在我脑子里闪现、撞击我心脏的一些回忆和想象。
　　我，从你开始。叙述同样是一件困难的事。 　　你的话要给我以安慰，须从你流转的身体、流丽的声音、流动的眼光出发，才能唤醒我麻木的神经。而你就是那样的表达。哀怨，恍惚，甜蜜，缕缕纠缠。我是怎么来到你身边的？你天使般的模样，孩子气的笑语，大度恬淡的情感，给我一种亦真亦幻的享受。你是那样的高傲，可是如果你感觉到了别人对你的爱和尊重，你就会降低自己，甚至低到尘土里，从尘土里开出花来。 　　我感觉到的你如今已有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平静之美，不断给予他人快乐的精神魅力。你已臻完美的人格，成为我永久的怀念。我更加怀念的，还有我永远不可企及的你们久经考验的生死爱情。 　　如果你是一片叶儿，那么我是怎么样的一个深情男子或者痴心女子？我今年四月写的散文《一片叶子》，在教育周刊上发了头条。如今蓦然一瞥，却是瑟缩不已。我知道叶子的信念：因为爱，我们不忌惮死亡。我想如果你正是那一片叶子，那么我们的灵魂总在一起。
　
　　二、
　　我的忏悔，从你们夫妇离开人世的时候开始。 　　我不应当在２００６年的国庆和中秋这样地想念着你们，更不应当那样放心地把你们卷入我小小的不幸。 　　我的忏悔原来是给一对水生动物的。它们的寿命据说很长的，然而只在半天之内就死于我的无知和冷漠。人类不但连与同类的关系都处理不好，哪能对异类付出死生契阔的真情呢？我虽然喜欢，但同时也冷漠了。我在黄河边买下这一对活物。它们的两面盔甲有很美的图案，却没有刻着人们给它们的侮蔑的称呼。我很高兴地带它们坐火车回家。 　　作家笔下的异类之爱，可能毫不逊色于人类之爱。比如美人鱼爱上王子，放弃了自己，选择了痛苦地迷失。比如人之将死，会有一些树开出反季节的花来。再比如人死了，会有流星划过，会化成蝶化成鸳鸯。那么要是一个人对异类有真爱，也不会像我一样地，因为喜爱而伤害。 　　我喜爱这一对小动物，是因为我知道会有人比我更喜欢。你们的儿子想要它们的时候，我是很愿意送他的。但是你们对儿子太严格了，所以临走的时候还是让我带走了它们。我把它们放在行李箱里憋闷着。也许是它们长寿的传说，使我大意到了如此隔膜，以为它们可以在大半天的时间里屏住呼吸。 　　坐在回家的车上发现它们已经失去活气，只好弃之站上。我满怀幽怨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你，没有回音。我的伤感没有带走我，你们的月亮却将你们带走。我没有机会向你们忏悔，所以灰色的思想来缠绕我。 　　三、
　　一语成谶，一歌成谶，一人成谶。 　　“国庆长假，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降临。但是没有任何消息。没有什么凭空而来的爱或者恨，所以我知道有一种行走并非是无目的的，那是一种奔赴，是为心灵的约定。如今在除了广告一无外来信息的日子里，我的记忆再度回到过去的国庆，还激起了隐隐的思念。” 　　这是我在２００６年国庆长假的第三天，写下放到博客上的文字，因为被读者引用过而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而现在仅仅过去了十天，仅仅是时间的一转眼，上帝却转过身去，狠狠地把它掷向我如掷一把沙子，几乎使我失明而记忆更加清晰。 　　谁能抗拒死亡的悲伤？满载遗憾的死亡！ 　　只是一闪念，２００４年的国庆，就又浮现在我的眼前，使我无法起身离开记忆的现场。在朋友敞亮的房子里，在十数人围坐的客厅里，突然一个女声梦呓似的说：我们这些人不知道哪一年才能“在这里”再相聚？ 　　这便是乐极生悲。但凡一个敏感、多情而博爱的人，总会时时生出如此的感慨。有作家说过，人五岁后就开始重复自己了。所以我总是在想人生本是无往而非无味，没有什么新奇之处，无非为了一种道义而活，哪里又有什么深的意义呢？上帝很快就会收回自己的施舍，你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就是快乐了。遑论生命的长短，更无须思想身后的眼光的牵绊。给自己的心留下的遗恨少一些，便是上帝的救赎。 　　刹那就是永恒。从前对此语无从领悟，如今人生积淀丰厚了，美好的瞬间便被淘洗得历久弥新。在真善美的道路上，你们以超越的速度，跑在我们前头。中秋之夜你们的突然离去，就留给我这样的感觉。挥之不去的是你们的音容笑貌。 　　音容笑貌！这四个字，第一次使我泪落如雨。 　　在悼念大厅，我推掉我们的同学颤抖的手，肃穆地站立在你们的灵前，我接听着悼词里光明而真切的信息，看着前面的男子汉哭得那样纵情，看着那些美丽的花圈上美丽的你的名字他的名字。多色的花圈，白色的花朵，是给你们的，那些哭声，那些语言，都是给你们的，给永恒的你们。我此刻的眼泪，也给你们。上帝的微笑或者眼泪，也都给你们。 　　我很想摄下你们的遗像，可是哪里需要呢？你们就在我的心里，永远青春！ 　　记得回来的路上，我泪流满面无法抑止，便转过脸对开车送我们仨回成都的ＣＹＨ——你们的廿年挚友说：你的车开得很好哈！他转过脸看了我一眼，我想他一定看到我热泪盈盈的样子了。我的眼泪总是无声无息，也不用衣袖去擦，让它风干。如果眼泪有一些厚度和质量，我的脸这两天肯定已经给洪大的眼泪泡得如你们的脸一样苍白和肿胀。这样想我一点也没觉得不舒服。我们很多时候的表情和感觉都是一样的，像我们曾经通过书信或者手机所传递的感觉一样。 　　其实我不知道人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泪，莫非是一生的积蓄都用上了，但是不，大家一路上都忘记了喝水，眼泪却还是那么凶猛。 　　当音乐在车里弥散，我颤抖了一下，仿佛是有来自天空的手拍了拍我，让我惊醒。我们在车上接着说到你喜欢的一首歌《白月光》。我说到由于你的推荐，我有一天一个人在家听这首歌，悲伤得独自泪如雨下。同车的她——自称你们儿子的姑姑的同学——又说到今年七月底你们一家陪我们去洛带，正好赶上泼水节的情形。分明，你就在我们中间，让我们快乐。你将如何说话，带着何种眼光和嗓音，我们全明白。而且你同时也知道我们将如何倾听和呼应。 　　她还说到你大学里写的一个文章，非常唯美而感伤。老师在班上读了，所以她很佩服你。后来因为班长大哥而顺口叫你嫂子。我们各自回忆着诉说着，又说到你的偶像，甚至说到自己的恋爱。我不知道大家此刻为什么如此坦白，但我知道你们夫妇佳偶的离开，使作为同学朋友的我们每一个人都懂得了“真情”与“珍惜”的含义。我从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可是得知你们猝死的消息，我双手颤抖双泪长流，不顾一切地赶赴你们的灵堂。我知道我很多时候的想法是错的，我们不应当独自承担一切，也无法独自走过这个世界。我们这个世界有时信息泛滥成灾，但正好反证了我们对于世界和人群的依赖。 　　四、
　　“有些东西是你所执著地追求的，最后却是它对你加以剥夺，直接地给你灭顶之灾。” 　　这是我九月十七日写下的散文《没顶之感》中的一句话。其时我正为自己生活的内外交困，而徒然伤神，屡屡烦躁或者抑郁着，像是要存心破坏安宁，等待神谕。 　　你的离世，让我想起我的偶尔的奇怪的想法，比如这《没顶之感》，只说题目上这四个字纯粹就是一种预言。而ＣＹＨ更是有心人，他干脆说问过阴阳先生，有一个宿命的说法。不过我还是有一些更主观的想法的。 　　我想，你是代替我们这些本命年的同学而死的。真的，你这一走，把我的心带走了一半，把我那些类似野心的负面的思想全部带走了，以至于我对人世竟有了更多的眷恋，只于活在中寻求安宁，于亲人中寻求安稳，并于工作中寻求快乐。好像一下子对生活多了十分的满足，晴也好雨也好，平安就好。——这感觉到底这一回使我刻骨铭心。 　　遭遇你俩的突然死亡，大家唏嘘不已的就是这样一句话，民间的俗语：好人命不长。 　　好人易逝！英年早逝！ 　　我感到那些念叨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人，都是因好人的死去而得以长生的罪孽深重的人。我感觉自己灵魂变成了一棵芦苇，在风中摇动，每天上楼梯的时候，会一再地把自己绊倒。我知道我应该向他们的神圣之灵表达感激。当我感觉脆弱无力之时，也许正是上帝倾情护佑我之时。我长久以来面对生活危机有非常的烦躁之感，如今遭遇死亡之后却心如死灰，死亡给我了生存的残酷的教训：活着其实已经不易，何必使自己的心无往而非枷锁？ 　　只是我如何能够解脱？近来常想到这本命年里相继到手术台上接受考验的我的同学们，包括你。如果没有在高速路上出事的话，你第二天就会去做近视眼睛手术。对于中年时的疾病我有一种更通透的认识：人生就是不断抵抗痛苦和绝望。我们的每一跨步，都要付出相当的心力。死亡的打击更使我感觉虚脱，好像身体不是自己的，好像自己只是一个空壳；更使我精神疲惫，灵魂出窍，好像自己快要走向人生的终点。 　　每逢这样的心灵危机，我都独自尝试各种办法努力解脱。我读《圣经》。“事事皆有定时：哭有时笑有时，哀悼有时舞蹈有时；撕裂有时缝缀有时，缄默有时言谈有时。”果真如此，晚上我带着儿子在楼下的空空街道上溜冰，或被集合到学校里排练蒙古舞，一分钟一分钟过去，一个小时过去，就是一身大汗了，精神日渐振作起来。只有在工作中，死亡之念才不相扰，我才能享受月白风清的快乐。 　　酒有忘忧之名。但通常它又是不能使人醉倒的。等待是生活的最高智慧，时间是忘忧的唯一良药。让那沉重的痛苦缓慢地过去，我唯一可借书籍以抵抗。我们可以抵抗痛苦，但不无法抵制死亡。我们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在走向死亡之地。如果把对自己百般苦恼的人带到墓地去拜访一下，他们可能会泯灭那种过分而导致痛苦的功利心。谁到了最后不是一杯黄土？我们每天享受生命的滋润与光鲜，比如洗澡，比如吃穿，其实是因为死亡隔着遥远的时间，我们还不曾有明天就将死去的紧迫感。然而离别尚且使人黯然销魂，何况死亡？ 　　人生是可悲的，这样的感觉其实很自然。别人说我乐观，我却暗暗以悲观任意涂抹青春覆历。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让我们在绝望中扭曲而痛苦。但怀着绝望仍然活下来了。鲁迅昂然说过：“绝望的虚妄等于希望。”我衷心希望生活多一些平淡之美，让一颗绝望的心跳动得更加有力。如果你们是人类为爱付出的巨大的牺牲，上帝贪婪而狰狞的双目应当变得满足而仁慈了吧。愿我们活在者从此过上平和安定的日子。
　
　　因为无日而非可死，所以无日而非可爱。热爱人生，朋友们！上帝无宠儿，生活有希望！ 　　五、
　　　我努力戒烟 又在一些脆弱的瞬间
　 　一次次点燃
　　　　　　　　　　　　　——申世家 　　是谁在召唤啊，让你这么急切地飞离混乱的尘世。 　　等着吧，我们也在路上了。 　　在各自那凝重的大理石所筑的家园里，我们相遇。你带着灿烂的笑，叫我：晓慧！ 　　我说：噢，你也在这里吗？ 　　我像一个影子，从记忆里降落到那个向阳的开阔的山坡，那里有你们一个尊贵的安稳的位置。翠柏葱郁，秋阳漫漫，它们好像是守护着我们的家园的异类神灵，让我感到温暖。在十月天的视野里，你们夫妇落脚的那一片土地上的事物格外鲜明，那一朵朵漂亮的百合，那一簇茂盛的茅草，散发着诗意的光芒，在我的心里生了根。 　　我想象着在你们大理石的墓碑表面，读出了明亮的柔情：“月映古今，情系恒远。”在ＦＬ同学为你们写的悼词里，是无尽的惋惜和赞颂。 　　“凝霜歌阙，韶华骤歇，细露珍珠化飞叶；情系恒远，魂思化蝶，蹁跹明志古今月。” 　　想到曾经爱梦到大学时节的你，不禁有些怅然。几天前的晚上一个人睡着，老公走来说，江南会给你投梦吧！然而我竟没有梦着。
　　不过也许我可以给你投一个梦吧。近日我总是想到过去在眉山玩的日子里，你们如何带着我去你的婆婆家，打牌时你还是带着那么点好强的孩子气。你们如何陪同我去三苏祠，三个人坐在荷塘边的亭子里说话，而我还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你们如何带我去歌厅，我好像感觉自己是第一次听江南唱歌（你唱的什么歌我因为不会唱所以记不得了）。因为我们的大学时代，没有电话也没有ＯＫ厅啊，而在阆中的那一次本来要去唱歌的却到处都客满了。后来就流行起来林俊杰的《江南》：“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不能不说这是一首非常好的流行歌曲，至美至情。我喜欢这首歌就像喜欢一个多情的人。但我告诉你这一点的时候你并没有回复我。然后你的偶像歌星自杀了，你写了点文字，给我看了。其实一般人看不出你有什么伤感的意思，你的个性真的很有弹性，微笑动人，笑容开朗。
　　你们的好朋友ＣＹＨ说我是一个洒脱的人。但是他把洒脱和贤惠对立起来讲，我就不太认同了。因为自尊心过不去。当然如果洒脱是褒义的话，我觉得你才是真的洒脱之人。不仅你，还有Ｇ也说我是一个活在自我的世界里的人，而你何尝不是把自己的心和梦看得很重呢？你通过朋友的电话和信息来交流，而我是通过文字来宣泄，殊途同归。 　　嘿，你好吗？我们想你啊！ 　　走过你们身边的时候，小彭哭着说：你们走好啊！可是我呆若木鸡，不言不语。我看见你们没有一丝皱纹的遗像，他们年轻的桃红的眼睛，听见剧烈的抽泣，炉子里发出的轰鸣，我仰望巨大的烟囱，看见震颤的玻璃窗。 　　看着你的相片，就很想你。 　　我要给你投个什么梦呢？应当是一个好梦吧。我们的同学总会有消息来，关于你们的儿子。我要说请你们两个放心，有同学在那边帮衬着，他不会有大问题的，他们说他很平静。这我是知道的，我跟你讲，我去到他身边的时候，据说他已经知道失去你们了。他不能说话，我和他说：还记得晓慧阿姨不？你的数学得了三等奖，不错啊，你弟弟的数学也很好的，下次来和弟弟比赛啊。我说完就转身离开，可是一回头，竟看见白色的被面上他的小手在摇动，原来，他在向我告别。我一下子震惊了，你相信吗？我相信他一定能够很快地好起来的。他的智力没有受到一点影响，就像同学来信息说的，还希望他可以慢慢把功课补上。 　　夜深了，江南，今夜希望你来入梦！ 　　六、
　　历史和现实，虽然是苍白的，但却比梦境好许多。 　　我的书《烟香女人》在你们走后的第十天就出来了。已经辗转到达了朋友们的手里。但是屡屡在摩挲着新书时想到你们，便多了几分悲抑，久久不能扬起。 　　又过了几天，学校的文艺节目——一个民族舞排练结束之后的那一天中午，我梦见你了。在我们的舞蹈队伍里，我恍然间听到小彭说：“江南来了。”就见你面对着我站着，你发如枯草、幽怨憔悴的样子，让我心恸。其实我的文章里，你是一个妙女子，我就把这些文字贴到博客上去，让朋友们看看吧。也会稍感安慰，我也会平静下来吧。这是我打算写的最后一节文字了。我希望它暂行告一个小结。以后我会用别的形式来表现我们的相遇和悲欢。 　　这书里有两篇写过你。 　　“又忆起一幅画，那是满身飘逸之气的大学室友叶江南的手工作品。她将金色的锡纸剪成粉，撒在速写本上，闪闪如星；左上角附一片金黄的银杏叶，状似飘坠；再固定在玻璃镜框里。极妙的一幅速写画，题名《叶落归根》。展出后颇受赞誉。小小银杏叶之所以能登大雅之堂，固然在江南的匠心独运，而银杏叶本身的美质却是最关紧要的。画中，银杏是落叶的象征，是落叶中之尤其光彩夺目的形象，实在可以唤起人们对内心深处某些人亲切的回视。她不免飘零的命运却无怨无悔，生命将尽而更壮丽。同我们的先知先行者一样。这些落叶不是将死而是永生了，这才如此牵动世人仰慕的心。我深信人们对这银杏的喜爱，除了外在的功利价值，她所包蕴的悲壮的落叶精神，才感人深至灵魂柢末。”
　　　　　　　　　　　　　　　　―――――《银杏》 　　　　　　　　　　　花红柳绿的江南 　　那天刚刚爬上七楼，大家喘息未定，我一转眼忽然看见阿三已在盥洗室里对脸做功。我当时就叫起来了：“三宝，你看你真是的。”是的，和十多年前情态是一样的。只是这一次她不说大学里说了四年的普通话。说着我就过去参观她的宝藏丰富的化妆盒。 　　对于自然界，对于心灵世界，我们都有绝对无知的领域。三宝对于我，是一个有着独特心事的大女孩。她的容貌美，也不是特纯粹、特天真的那种美，是有深厚的感情积淀的美。她的动态美更耐人寻味。她的着装，她的言笑，她那种揶揄的神气，自得其乐的享受，是一个有着某种情结而固执的女孩。我说女孩，是说以前的印象，现在也许有些不同了，但我觉得三宝比过去更完美了。其实在青春的记忆中，一切都是完美的，哪怕是无缘无故的争吵。她是一个待人处事比较有弹性的女孩，有时候会骄傲地卖弄聪明，但是她的思想确实是富有成效的，她作为室长，我非常欣赏。她有些接近我的关于女人的理想：现实而不俗套。好像生活在她那里一过，就会变得津津有味。她常常保留着一脸灿烂的笑，让人一见而神清气爽。她的书信很有文采，很有思想，曾经给在困厄中的我以无穷的回味。她说我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我以为是她对我的奖赏，心里还是十分受用的。 　　我在一篇发表在九六年的《中国校园文学》上的散文《银杏》中写到了她和她的手工作品。我只用了两个字概括大学时她给我的印象：飘逸。我写了学校操场上的三株银杏，还写了我家乡的晨曦，那些作品贯穿了我的大学和十余年的教师生活。而这些女孩子们，永远在我的心上，和我的青春在一起。花红柳绿的阿三，生动的阿三，长亭更短亭，我在这头，她在那头。 　　这一次的远游据说就是她发起的。虽然团长不是她。
　　　　　　　　　——————《２００４年国庆的心灵底片》 　　我在今年这一个十月，从你们身上才真正明白了人情的意义。人是有情的，而人情是可贵的。站在你们面前，我第一次觉得无法独自承担。其实这样的危机在我的生活中并不是第一次，我知道我也曾经因为无法承担痛苦而陷入过度言说的地步，但是这次不同了，我要用文字和朋友们的短信，来对抗痛苦。我会好好的，和所有生者相互勉励。愿你们在天之灵感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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