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旧梦

　　许多事梦境一样，想起来都有些怀疑，不能肯定自己确实亲身经历了，有一些清晰，有一些模糊，还有一些甚至总是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有那么一段时间老是做梦，梦见相同的场景，相同的事情，一座城堡或者一个城市，据说是很熟悉的地方，可每次都要不断地寻找，不断地摸索，急切地想寻找一些东西却总也找不到。特别清晰的是一个大大的园子，长满荒草，不高的土墙，墙四周是水泥路面，清冷，灰色的，两边没有树木。梦中我总是一个人去那里，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整个园子灰的发白，我就像幽魂一样的飘荡。有那么一次，走着走着就碰到一个衣襟褴褛的老人盘腿坐在路中央，花白头发头发乱如蓬草，长长地遮盖了脸面。我努力地看了又看，始终看不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子。问他是谁，他不说话，我打算从他的身边绕过去继续赶路，他却抬起肮脏的左手说：“你应该走那条路”。虽然我是极不屑的，但却乖乖地沿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竟然走进了荒园里，到处都是齐身的荒草，乱七八糟。当我挥动胳臂走出一条路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高高的台子，很像农村里唱戏的那种简易的舞台，帆布包着，有两三个穿着灰白斗篷的人，看不清脸面，似乎在台上表演，但没有声音，只见他们跳来跳去，身子轻盈的很。而台下只有我一个观众。我一遍又一遍地问这是什么地方，没有人理睬我。我急了，伸手去拉一个人的斗篷，那人转过头来，竟然是骷髅，咯咯地笑着，牙齿碰撞的声音那么清晰。我知道我遇到鬼了，但内心没有一点害怕，内心还一再地琢磨着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然后又去四处寻找。这样的梦最少做过四次，我可以肯定，每次我总是找不到答案，茫然的很。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我白天真的是没有想过那些事情的。我想，也许一个人的灵魂是游走的，某些时候还是不受自己的意志左右的。 　　还有一个梦连续做了三次，我总是由另一个城市往回赶，这样的梦是在从敦煌回来以后的事，所以我确定那个城市就是敦煌。但街道很陌生，同行的也都是陌生人。我去的地方是一座高高的楼房，每一个窗户上都挂着紫红色的窗帘，而楼梯是断的，木制的狭窄的楼梯没有梯称，我总是要去上那一个又一个不完的梯子，但不知道上去干什么。而后又急切地要赶车回家，又沿着断了梯子一层一层下来，去出城口的马路上等车，一次又一次错过，梦里就失落的要流泪。我不知道我这样行迹匆匆为什么还会一再错过。 　　这些奇怪的梦我从来没有向别人说起，我想既然我自己都不知道，还有谁会帮我说清楚呢。之后我写了一篇散文叫《鬼欲》，还写了一首同题长诗，偶尔自斟自品，心里就有撕裂般的疼痛。这么多年我无法忘记梦里的一切，一旦想起就像跌入梦境，恍惚，迷惘，那些梦里和现实当中都无法释疑的目的或者欲望，像石头一样压在心头，沉甸甸的。 　　我确信，那些年很多事情我不明白，比如我自己。这些年来，再也没有做过相同而重复的梦，偶尔也怀念那些与鬼为伍，飘然轻盈，自由游走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