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有一种知己叫蓝颜
2021-12-23叙事散文南来之风
一直以为异性之间不存在真正的情谊,但一个偶然的机会却让我改变了这种看法。认识他已有15 年,那时我尚年轻,周身被青春的色泽覆盖。如今,岁月之手已毫无榷商余地的将我揽入不惑的怀抱。那是在一个培训班即将结束的周日,学院为我们居家遥远的学员组织了……
一直以为异性之间不存在真正的情谊,但一个偶然的机会却让我改变了这种看法。
认识他已有15 年,那时我尚年轻,周身被青春的色泽覆盖。如今,岁月之手已毫无榷商余地的将我揽入不惑的怀抱。
那是在一个培训班即将结束的周日,学院为我们居家遥远的学员组织了一场舞会。第一次见识灯红酒绿、乱云飞渡的景色,心情很复杂,五颜六色的男女抖动着身体的有效部位在我眼前晃动,我远远地坐在角落里,看舞者们的如痴如醉。这时,他从流动的灯光里走来,礼貌地邀请,我因从未涉足而歉意地拒绝。于是他坐地我身旁,陪我成为角落里自始至终的观者。
他说他在单位是文秘,但却偏好摄影,并说要我一定他个机会来检验他话的确切。走出舞厅的时候,他这样说。
第二天,他成了我的同桌。课后,匆匆地吃过饭,就来到附近的公园。正是夕阳缓缓西下的时候,我十分拘谨地站在他的镜头前——我很难拒绝对方的好意。但那几张照片却成了我后来向人炫耀我曾经年轻和美丽的佐证———那天,我们在公园的石椅上坐了很久,直到天上布满了星。
半月的培训班在老师们殷切的教诲和学友们依依的惜别中结束了。从省内四面八方涌入的二百多人终又归至四面八方,去践行培训班上的内容。
短暂的行程如行文里的一个标点,很快被洋洋洒洒的段落淹没了,案头叠起的工作,排着队向我靠拢,舞场和公园被更宏伟和宽阔的现场遗忘了。
突然的一天,频繁电话铃中的一声令我双眸一亮,我听出是他,他说是通讯录出卖了我,就试着打来。后来,他不厌其烦地试,一试就超过一小时,我也把一叠叠的事务丢弃一边,分享他屡试不爽的成果。
那年的国庆节,先生加班,我领了两岁的女儿到父母生活的所在地省亲,也是他工作的地方。联系上他,他骑了摩托车,带了相机,陪我们(严格地说是女儿)玩到了尽兴。在他为女儿做各种瞬间的拍照时,我只远远地看。
太阳的光线渐渐虚弱的时候,他将我们送至父母的家,我让他进来歇息,他向父母问了安就进来了。我拿出装满童年故事的影集让他看,他指着我一岁的照片大笑,并请求送他收藏,我说那是我先生的宝贝。
夜的帐篷撑开的时候,他说得走,我下楼送他。帐篷宽阔的顶部缀满了无数的灯。我说真好!他怂恿,再去走走?他带我向帐篷的边际冲去。
秋天的夜里已有寒意逼近,我们倚在渭河大桥的护栏上,听渭水潺潺,看波光粼粼。
第一次和先生之外的男人独处,而且心照不宣地沉默,似乎细心地陶醉在对方为自己提供的遐想空间,心里突然涌出莫名的感动。那次独处,他最大胆的动作,就是将他的外套披在我的肩上,然后拍了拍.
后来,除了电话,还会有书信,信里贴一小诗或新近的摄影作品。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四年,却突然被中断。
2001年,我已将他彻底淡忘的六年之后,在一个午后,又听到他的声音,关闭的记忆一下豁然开朗。那时我己调至别的部门。
他说找我费了很大周折,接着一直道歉。他说95年他的家庭出现危机,然后离婚,然后到了公司的外派驻地——新疆——一个人的办事处,一呆就是三年。三年里他想的最多的就是渭河大桥的剪影。三年后,他重返原公司。一年后组织新家,新家的女主人与我同名。再一年之后,他心底坦然地开始找我。“就是这样”。
在我的叙述中,我早已泪飞如雨。
他说想见你,十年了,你还那样吗?我说,物是人非。
他还是来了,背了一个大大的行襄,风尘仆仆的样子。他说想为自己的突然离开和突然出现接受惩罚,他说至少要为今晚的饭菜埋单。
我无法拒绝,内心也因感激而不忍拒绝。于是我们来到一家十分考究的酒店,他明显流露出心花怒放的样子说,你一点没变,还是从前的样子。我微笑,为他的话。
接着他说起他生活里连绵的片断。他说离异后,他一人带孩子的艰难,特别是在新疆的日日夜夜。他说在新疆主要为公司联系集装箱,等候的日子,他常以步伐丈量道轨的枕木来打发难捱的时间。他说很多次食指在电话的最后一个数字健上停止,他不想我知道他的窘境,他想让我快乐。
静静地听他。我让他身后墙上一幅圣女的画分散我的注意,控制我的情绪——在他面前,我总不会表达,像是故作矜持。
他替我斟满了酒,自己先端了起来,对着灯,让一袭红光流泻下来说:那时,真想接你到新疆,喝这样的葡萄酒,这个场景我想过多次。来,干了它!
我把深红的酒杯放在唇边,一饮而尽。我知道我的豪气是脆弱的,因为我还喝到了咸涩的液体。
但我故作幽默,想冲淡自己的尴尬,我说少点音乐是吧!
没想到他竟从包里搬出一台手提电脑。
于是马头琴的声音从电脑里流淌出来,由淡淡到深深,那歌是德德玛的《岁月中秋》。
他说在新疆还有德德玛的歌陪他。
坐的很晚,到街上打车。一辆黑色的出租车停在我们身边。他冲我挥挥手,准备拉开车门。真的是鬼使神差,我突然上前从后将他抱住,他拉车的手就僵硬在那里。我明显感到他身体抖动了一下。于是迅即收回,大声说“假的,傻瓜。”他笑了,说再见。黑色的车载着他在黑色的夜里绝尘而去。至今没有见他。
半年之后,因工作需要,他又到了宁夏的分公司。
我曾无意地说起喜欢秋天,他就常寄来秋天的片子,有一组还命名为《秋天的印象》,胡杨树就诞生在这组片子里。从此,我知道西部有一种叫胡杨树的植物。
我因他写过一篇叫做《梦里梦外》的文章,其中有这样一段:尽管她知道自己已经醒来,但梦的那端却依然温暖着她,这段历程只能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轻微的符号。
我把这篇文章在电话里读给他,很久,他才说:懂了。
之后,我们以电话的方式接触和交流,最长的一次竟然持续了5个小时。宁夏的风土人情成就了我对西部的感情栖息。
后来有了网络,网络无疑拉近了与他沟通的距离,同时,我以为十分坚韧的爱情也因此遭到入侵和分裂——我走进了一片蓬勃我视线的胡杨林里,在那里分解着柔情缱绻,缠绵的步伐久久地滞留其中,把奠基这份情感的始作者从电话线里渐渐忘掉了,我把目光聚集在那片火红的色彩里了。
直到有一天,我对这段无果和无望的情感画上休止符的一瞬,一种悲戚和绝望渗透了心房的每一片纤维,我想起了他。他欣喜的声音透出一如既往的真诚令我愧疚和感动,泪落花流水一般浸透了话筒。在他执意的追问中,我讲了这段故事。他竟爽朗地笑:你怎么可以相信网络?他的笑让我更加羞愧。那天我对他说了一直隐蔽心中无数起伏的故事。他为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表示他的理解。
此后每天,都会有他的电话,询问我的状况,他说最怕我不开心,他说其实我很脆弱,承受的东西严重超载。
而我总会把不开心的事说给他,把我的痛苦一半强加给他。他永远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他常常劝说的话就是想哭就哭吧。我也真的会情不自禁起来。
有一次,我说你是我的外科医生,总是替我缝合包扎心里的伤口。他大笑:非常乐意呀,只是你一定要小心走路才行哦,我可不想你受伤。
15年,15年的夫妻会把细腻变得粗犷,而他则把粗犷变得细腻 。他长我四岁,却俨然一个兄长的口吻关切我,他会在和我的通话中了解我的精神和健康状况,然后列一些偏方传过来;他知道我最得意的一篇文章在软盘里丢失了,便寄过一个精美的U盘。
对他的感情或许永远只停顿在友情的初始,但他却成了我生活中的一枚印章。他不会影响我和异性的交往,不会影响我家庭的安定团结,只是我必须把他放安置在心脏偏侧的位置,这样他才不至于造成我生活的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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