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锦绣川·红叶谷

　　锦绣川·红叶谷 　　文/惊涛拍案
　　凌晨四点就开始起床，然后收拾东西。四点半多，出门。天上有点黑，镰刀形的月牙在天上弯着，发出凉森森的光，有点怪异的凉。抄近路的时候，发现路边居然有一辆三轮车，车下放了一只小椅子，这显然有点怪，最近发生了几起顺着煤气管道爬高楼入室偷盗的事情，这是不是有关呢？事后知道，这其实是附近人家为了在柏油路上晾晒玉米，在提前占地方。但是在当时，却如同小时候走路，老是感觉到后面有人跟过来。好在很快进入巷子，巷子里的狗立刻一只跟一只地叫起来。我有点放心了，毕竟，有了声音，没有声音的世界，是怪异和恐惧的。 　　上了车，没有想到车在城里转来转去，看来是嫌人少，在大面积撒网呢。但是，转了两个来回，只捞到两个人。司机似乎有点生气，轰的一声，油门一加，冲了出去。 　　我们的目的，是锦绣川·红叶谷，一个传说中有点美丽的地方。 　　没想到，剩下的时间，几乎都是在赶路，不停地转车、赶车，一路的厌烦是无法言明的，而且，这厌烦一直持续到回来的路上。 　　没有节假日的专车，那就只能倒车。尤其最后，漫长的６５路车居然要走二十多站。上这车的人，基本都是奔那里去的，所以，指望人能倒出座位来的想法是可笑而不明智的。好在，迅速进了山区，两边的山崖上有各种树木、石头、页岩和花纹可看。 　　终于到了山脚下，离进山门还有１０公里，出租的司机就趁机上来游说，十五元一辆，七八分钟的路，但是走要走一个小时，也耽误进山门看风景。于是只好上车。那车在盘山路上飞快的转来转去，有的地方超过了六十度，几乎要直上直下了，对面的车忽悠一下就窜出来，心都提到了脑门上。车上的抓手在手里发出艰涩的声音——那是我们过于紧张了，身子与车子的方向总是发生可怕的扭转和逆反。 　　进山门，门票３０元，但是人家不找零钱，剩下的都给买了保险，再要零钱，说没有。好在不多，一元，只好买了。这方法如同移动公司的短信服务，给你免费开通，如果不要，可以回复某个字母到某个地方，名正言顺地扣你个短信费。山门外有很多拉客的女人。去我们那里吧，真正的农家风味，什么东西都是自己家的，绝对环抱……原来，这里跟车站上差不多呢。 　　出门旅游，不就是花钱买罪受，心甘情愿给被人用刀宰的吗？ 　　所谓的红叶，尚不到季节，所以，半边红着的叶子，有点羞答答。没有红叶可看，只好看路边的各种树木。有一种酸枣，圆溜溜的，找几个大点的摘了，果然酸。其次，核桃树上几乎没有看到果实，柿子倒有，但是生涩着，看起来像坚硬的青苹果。 　　这是个新风景区，所以，所有的景物都是现代人刚建的。随处可见水泥抹出来的树墩、栏杆，栏杆或者是竹子形状，或者是树木形状，远看还像那么回事，但是走近了，外面的颜色一掉，就看出里面坚硬的水泥。 　　路上，要么是水泥路，要么是条形花砖，跟小城里马路牙子上面铺的一样。沿路看到石崖上有现代人的题词、集句。看到几处细小的水流。路上的司机给我们说，这里的山水治病，拉肚子，喝上几口山水，马上就好，是天然的矿泉水。结果我们看到，这里的水都飘着干枯的树叶，还有浑浊的东西。没人敢喝。 　　快到山顶，最后一站是“情人扣”就没上去。有没结婚的人上去了，说很冷清，没人，连卖锁的人都没有，链子上倒是有很多生锈的锁。有人感慨，说这锁，连钥匙也没有了，要是两口子离婚，这锁都没法开了。下山的时候，印象最深的，是一位美女跟男友，那男友面貌有点困难，不般配，但是美女居然穿半高跟，一下一下，敲在条形花砖路上，窠窠有声，双臂为保持平衡，不得不一起前后摆动，算是唯一的一种声音和风景。 　　看到几只鸟，很少，有点像麻雀。看到两处瀑布，哗啦哗啦地流下来，有人在瀑布上面的路上走，他们不知道我们仰头看的是什么。 　　只是瀑布下的水潭很好，那水很清，面积大，有几十亩。留了几张影。后来在水边的树根下看见一只张牙舞爪的螃蟹，找了根树枝伸过去，想钓上来，结果反复几次，无效。同行的人有胆子大的，也有些不耐烦，俯身下去，一手抓住树，一手伸进水，居然，一把抓了出来，但是这螃蟹看起来苯，反应却敏捷，将手死死夹住，费了好大的劲弄下来，已经是鲜血淋漓。将螃蟹用草捆了，放进割了口子的矿泉水塑料瓶子里，被小孩子一直带回来。这螃蟹的梦，以后估计只能做水盆里的了，那水潭和水潭里的亲戚们，恐怕都成了梦里的幻影。 　　山上有塔，水泥的，七八层，檐角上挂着风铃样的东西，居然要钱，要上，五元。就作罢了。俺们整天在家爬楼，水泥的，也五六层，却从来没有谁给过钱。这世道，太不公平了。 　　出山门的时候，那些等待的女人们又围上来。又是农家风味们在聒噪。也许是累了，众人商议，中午饭在山门外吃。 　　我们去了。原来这农家风味在山崖上，一溜排开，上去有的用石头做台阶，有的，干脆弄个木头梯子，用水泥磨在那里。这家老板是个条形汉子，会说，跟抹了油似地，不停地跟每个人打招呼。说他们这里是地道的山苯鸡，不好吃不要钱，吃的时候可以对骨头，少了一块骨头不要钱……等等。 　　老板热情到极点。亲自上苹果树上摘苹果，说是品尝农家风味，不要钱的。那树，就靠着山崖上的屋顶，我们听到屋顶上叮当乱响。拿来洗了，果然苹果好。好吃。 　　但是，我们看着杀的鸡，几分钟就上来了。四十元，有浓烈的腥味，还不熟，吃起来跟草一样，好象也没有弄干净——大家怀疑我们看着杀的那只，已经被掉了包，或者偷梁换柱。那炸薄荷，有七八个叶子，滚了面糊，过油，价格十元。小蝎子，跟小虾子一样，一只，一元，二十元的，没有盖满盘子底。炒鸡蛋，也没有将盘子底上的斑点盖上，还黑糊糊的，十元。大家象征性地吃着，薄荷连味道还没有尝出来，就没了，更糟糕的，是这些菜，全跟没放一点盐一样，什么味道也没有。有人说，来这里，能给你做熟了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其他过高的要求，都是白日做梦。想想，也是。　 　　那服务员，只有一个，穿得有点干净，还有一个肥大的，就是老板娘了，脸色阴沉。开始都很热情，但是，一旦上了菜，就开始不理不睬了。我们要的汤勺和大蒜，直到临走，也没有上来。知道吃不饱了，大家就赶快走，离开这个农家风味——估计，这是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 　　下山的时候，在路上碰见一对恋人，正站在石头上摘山楂，司机放慢速度，大声告诉他们：别摘这个，一会就有人要来给你要钱，一个二十块，还不如下山去买——我这是为了你好。路上，他说，这些树都已经分到了每家每户，不是野树，你摘一个，就给你要二十块，按个数。我们都吃了一惊，在山上，我们也想摘几个柿子玩的，幸亏没动手，要不，就麻烦了。但是摘尝过的那几个酸枣，是不是也算偷呢？ 　　一天下来，盘点一下收获，发现如下几点：路上的车有点挤，山上的风景有点假，老板的嘴有点油，农家的菜有点淡，下手的刀有点很，回家的路有点长。而这篇流水帐，有点散，像山上的泉水一样，水花溅到哪里算哪里。 　　很多次听人说过“看景不如听景的话”。这次信了。下次有了时间，一定要在家里按兵不动，赖在床上听听音乐，看点书，然后呼呼大睡，去见见周公也好。（2766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