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夜钓
2021-12-23叙事散文朱竹
夜钓朱竹陈君的石屋,依偎在成山角,面向大海;屋前有一篷船,随着大海涌来的波浪起浮着飘摇着;但始终不肯离岸而去——那是由于小船上有一根缆绳,与石屋门坎相系相连之故。我与陈君为同窗砚友,相知甚深,亲同手足。七月下旬一天的下晚,我与他乘船出海,到……
夜钓
朱竹
陈君的石屋,依偎在成山角,面向大海;屋前有一篷船,随着大海涌来的波浪起浮着飘摇着;但始终不肯离岸而去——那是由于小船上有一根缆绳,与石屋门坎相系相连之故。 我与陈君为同窗砚友,相知甚深,亲同手足。七月下旬一天的下晚,我与他乘船出海,到十里之外的礁石湾去夜钓。渔具竹筐衣物面包饮料,一应俱全,早已准备停当。不等吩咐,陈君的小孙子文文,就穿梭往返于石屋小船之间,眨眼工夫,那堆什物就移到小船上。 为了在退潮之前赶到目的地,我与陈君分工:他摇撸,我进餐;我划桨,他吃饭。小船犹如一只展开双翼的大鸟,贴住水面疾飞------ 炎炎夏日,一身斜阳夕照,但有船篷阴凉,海风送爽,就少了几分暑热,多了几分秋韵,自然是心旷神怡。兴致最高的是文文,一会笑,一会唱,一会又贴住我这个朱爷爷的耳根,告诉我三个娃娃跳水,是三只大青蛙,噗嗵噗嗵砸了三个大窟窿------引得我这个爷爷仰天大笑,把一口食物喷到大海里。 尽管全力以付争分夺秒,但是出现在眼前的礁石湾,还是哗哗啦啦退潮了!我们不得不逆水行舟,几经奋斗,才免强靠岸,搁浅于石滩。待等那潮水全部退去,才不无惊奇地发现,那承载小船重负的是一滩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它们以自己特有的缤纷呈现出一种诗情画意。 我与陈君下船小憩,极目四望,暮色里人影绰绰,全是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垂钓者。我们选择了一块酱紫色的大礁石安营扎寨,陈君指着眼下偌大一片海滩告诉我,里边的鱼儿全是青一色的海鳗.原来味道极其鲜美性情又极其凶悍的海鳗,早晨随潮水而至,食鱼食虾,食后懒洋洋栖息于海底,不愿再东游西逛;晚上退潮时,其它鱼儿都随潮水而去,唯独以海底为家的海鳗滞留下来——分布于大小不同的浅海滩里。从另一个角度说,正是礁石湾这一凹凸不平的地貌,使远方来客驻足留守,不曾使它们逃之夭夭溜之大吉。 夜,十分静谧。一空星斗晶莹闪烁。远远近近不时传出海鳗被钓出海水泼泼剌剌的声音,唯独陈君这儿静如处子,那甩下的鱼漂一动不动,连漂上的银光也无精打采地一闪一烁。文文早已经耐不住性子,转身去拾去捡那些各种形态的贝壳。我也伸起懒腰站了起来,把目光投向远方的大海。 突然间,浮漂一个猛子扎了下去——陈君顺势一伸,往后一拽,往上一提,仰身一甩,一条一尺多长的海鳗落到了礁石上。我欲上见去拾取那鱼儿,不料却被陈君挡在他身后,唯恐我这个外来客对付不了那鱼儿的暴戾。 只见陈君走上前去,一脚踩住那鱼儿的头部,一只手去摘取那鱼钩;待等那鱼钩摘下,另一只手,顺势绰起那鱼儿,扔进了竹筐。但是出乎人们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那受了伤害,满心委曲的鱼儿,在接触筐底的一刹那,趁势反弹,一跃而起,张开长而大的嘴巴,一口咬住了陈君刚要离开尚未离开的手指。 “爷爷!”文文惊叫一声。 我诧异地张开大嘴巴,向前伸手想有所助,而又不能有所助。只是下意识地感到自己的一个手指在连心地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计,只见陈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下身去,一口咬住那鱼儿的两鳃之处,迫使那鱼儿松开了口,陈君乘势把那手指抽了出来。 “怎么样?”我迫不急待地询问。 陈君把被咬的手指,举给我与文文看。只见周遭一溜牙痕,清晰可数。陈君告诉我海鳗的牙齿是狼牙齿,十分厉害。多亏他反应神速,反咬了一口,否则将会流血不止。 夜,越发地漆黑。远处的大海有节奏地律动着,一起一伏地做着深呼吸。一弯薄薄的月芽儿出现在天空,浅滩上有金波在荡漾。鱼儿一条接一条地被钓进筐里,垂钓者的兴致正酣正浓。唯有文文兴趣全无,坐在那里困成个泥人儿,倒下去便呼呼大睡。面对劲吹的海风,我用衣物把憨态可掬的文文包了又包,裹了又裹。 “朱爷爷。”似乎是梦呓,又似乎是醒语。 “来!你也过过瘾。”陈君把鱼干竿交给了我。 说起那钓瘾陈君可堪称之最,他不吃鱼,却有钓鱼之兴致,且是一夜一夜地钓。如今他躺了下去,仰面朝天,点燃了一只香烟,一明一灭地与一闪一烁的星空展开对话。陈君在与天体相融,与大自然合二为一。 刹时间,甩下的鱼漂不见了,我的手感告诉我,叼住鱼钩落荒而逃的是条大鱼。我小心翼翼地往回拉拽,,并用另一手拿起网抄伸过去,准备去兜住那即将露出水面的鱼儿。就在这欣欣然悠悠然之时,只听泼剌一声,那鱼儿卷身而去,只留下一圈水花于水面,让人大失所望。原来那鱼儿已把垂线咬断,带着鱼钩逃之夭夭。哀哉!海鳗的凶猛也就可知一般! 不知谁的鱼钩甩动时,划破了东方的夜幕,天边露出鱼白肚,白得那样雪亮。我们不得不起营拔寨,把一切收拾干净,回到小船之上,等待那潮水的到来,以便打道回府。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轻盈的雪浪花席卷而至:一朵朵浪花,好像一头头小狮子狗,你伸下脚,它就嗅你的脚,你伸出手它就舔你的手。突然间,有十余条鱼儿从水面上飞蹿而出,在晨曦中列队滑翔。让人目不暇接,兴奋不已。 “好——!”所有船儿不约而同惊呼叫好。转瞬之间,它们又从空中盘旋而下,重新回到大海中。只有一条例外,徐徐飘落于近在口尺尺的一块礁石上。被惊呼声唤醒的文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个箭步从船梆跨越过去,捕获到手,回到船上,放在一个脸盆里,为之舀上了一瓢清盈盈海水。一身墨绿的飞鱼,用它那大而圆的眼睛,不无惊恐地看着我们。 文文指着飞鱼两个大鳍,告诉我这个生平第一次看到飞鱼的人说:鸟儿用翅膀飞翔,飞鱼用鳍飞翔。并煞有介事地向我讲了一则故事,是凶残的海鳗追逐它们,它们为了逃生,才飞出海面,听到人们喝采,才即兴盘旋 ,为大家做了精采绝伦的表演。 人们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礁石湾,回到石屋已是旭日东升。用过早餐稍事休息,我与陈君又回到小船上,枕着大海波涛进入梦乡----- 文文呢,把左邻右舍的小伙伴招集到石屋里,面对美丽的飞鱼,讲起飞鱼的故事----- “文文!”我这样叫着,似乎是醒语,又似乎是梦呓。
陈君的石屋,依偎在成山角,面向大海;屋前有一篷船,随着大海涌来的波浪起浮着飘摇着;但始终不肯离岸而去——那是由于小船上有一根缆绳,与石屋门坎相系相连之故。 我与陈君为同窗砚友,相知甚深,亲同手足。七月下旬一天的下晚,我与他乘船出海,到十里之外的礁石湾去夜钓。渔具竹筐衣物面包饮料,一应俱全,早已准备停当。不等吩咐,陈君的小孙子文文,就穿梭往返于石屋小船之间,眨眼工夫,那堆什物就移到小船上。 为了在退潮之前赶到目的地,我与陈君分工:他摇撸,我进餐;我划桨,他吃饭。小船犹如一只展开双翼的大鸟,贴住水面疾飞------ 炎炎夏日,一身斜阳夕照,但有船篷阴凉,海风送爽,就少了几分暑热,多了几分秋韵,自然是心旷神怡。兴致最高的是文文,一会笑,一会唱,一会又贴住我这个朱爷爷的耳根,告诉我三个娃娃跳水,是三只大青蛙,噗嗵噗嗵砸了三个大窟窿------引得我这个爷爷仰天大笑,把一口食物喷到大海里。 尽管全力以付争分夺秒,但是出现在眼前的礁石湾,还是哗哗啦啦退潮了!我们不得不逆水行舟,几经奋斗,才免强靠岸,搁浅于石滩。待等那潮水全部退去,才不无惊奇地发现,那承载小船重负的是一滩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它们以自己特有的缤纷呈现出一种诗情画意。 我与陈君下船小憩,极目四望,暮色里人影绰绰,全是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垂钓者。我们选择了一块酱紫色的大礁石安营扎寨,陈君指着眼下偌大一片海滩告诉我,里边的鱼儿全是青一色的海鳗.原来味道极其鲜美性情又极其凶悍的海鳗,早晨随潮水而至,食鱼食虾,食后懒洋洋栖息于海底,不愿再东游西逛;晚上退潮时,其它鱼儿都随潮水而去,唯独以海底为家的海鳗滞留下来——分布于大小不同的浅海滩里。从另一个角度说,正是礁石湾这一凹凸不平的地貌,使远方来客驻足留守,不曾使它们逃之夭夭溜之大吉。 夜,十分静谧。一空星斗晶莹闪烁。远远近近不时传出海鳗被钓出海水泼泼剌剌的声音,唯独陈君这儿静如处子,那甩下的鱼漂一动不动,连漂上的银光也无精打采地一闪一烁。文文早已经耐不住性子,转身去拾去捡那些各种形态的贝壳。我也伸起懒腰站了起来,把目光投向远方的大海。 突然间,浮漂一个猛子扎了下去——陈君顺势一伸,往后一拽,往上一提,仰身一甩,一条一尺多长的海鳗落到了礁石上。我欲上见去拾取那鱼儿,不料却被陈君挡在他身后,唯恐我这个外来客对付不了那鱼儿的暴戾。 只见陈君走上前去,一脚踩住那鱼儿的头部,一只手去摘取那鱼钩;待等那鱼钩摘下,另一只手,顺势绰起那鱼儿,扔进了竹筐。但是出乎人们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那受了伤害,满心委曲的鱼儿,在接触筐底的一刹那,趁势反弹,一跃而起,张开长而大的嘴巴,一口咬住了陈君刚要离开尚未离开的手指。 “爷爷!”文文惊叫一声。 我诧异地张开大嘴巴,向前伸手想有所助,而又不能有所助。只是下意识地感到自己的一个手指在连心地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计,只见陈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下身去,一口咬住那鱼儿的两鳃之处,迫使那鱼儿松开了口,陈君乘势把那手指抽了出来。 “怎么样?”我迫不急待地询问。 陈君把被咬的手指,举给我与文文看。只见周遭一溜牙痕,清晰可数。陈君告诉我海鳗的牙齿是狼牙齿,十分厉害。多亏他反应神速,反咬了一口,否则将会流血不止。 夜,越发地漆黑。远处的大海有节奏地律动着,一起一伏地做着深呼吸。一弯薄薄的月芽儿出现在天空,浅滩上有金波在荡漾。鱼儿一条接一条地被钓进筐里,垂钓者的兴致正酣正浓。唯有文文兴趣全无,坐在那里困成个泥人儿,倒下去便呼呼大睡。面对劲吹的海风,我用衣物把憨态可掬的文文包了又包,裹了又裹。 “朱爷爷。”似乎是梦呓,又似乎是醒语。 “来!你也过过瘾。”陈君把鱼干竿交给了我。 说起那钓瘾陈君可堪称之最,他不吃鱼,却有钓鱼之兴致,且是一夜一夜地钓。如今他躺了下去,仰面朝天,点燃了一只香烟,一明一灭地与一闪一烁的星空展开对话。陈君在与天体相融,与大自然合二为一。 刹时间,甩下的鱼漂不见了,我的手感告诉我,叼住鱼钩落荒而逃的是条大鱼。我小心翼翼地往回拉拽,,并用另一手拿起网抄伸过去,准备去兜住那即将露出水面的鱼儿。就在这欣欣然悠悠然之时,只听泼剌一声,那鱼儿卷身而去,只留下一圈水花于水面,让人大失所望。原来那鱼儿已把垂线咬断,带着鱼钩逃之夭夭。哀哉!海鳗的凶猛也就可知一般! 不知谁的鱼钩甩动时,划破了东方的夜幕,天边露出鱼白肚,白得那样雪亮。我们不得不起营拔寨,把一切收拾干净,回到小船之上,等待那潮水的到来,以便打道回府。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轻盈的雪浪花席卷而至:一朵朵浪花,好像一头头小狮子狗,你伸下脚,它就嗅你的脚,你伸出手它就舔你的手。突然间,有十余条鱼儿从水面上飞蹿而出,在晨曦中列队滑翔。让人目不暇接,兴奋不已。 “好——!”所有船儿不约而同惊呼叫好。转瞬之间,它们又从空中盘旋而下,重新回到大海中。只有一条例外,徐徐飘落于近在口尺尺的一块礁石上。被惊呼声唤醒的文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个箭步从船梆跨越过去,捕获到手,回到船上,放在一个脸盆里,为之舀上了一瓢清盈盈海水。一身墨绿的飞鱼,用它那大而圆的眼睛,不无惊恐地看着我们。 文文指着飞鱼两个大鳍,告诉我这个生平第一次看到飞鱼的人说:鸟儿用翅膀飞翔,飞鱼用鳍飞翔。并煞有介事地向我讲了一则故事,是凶残的海鳗追逐它们,它们为了逃生,才飞出海面,听到人们喝采,才即兴盘旋 ,为大家做了精采绝伦的表演。 人们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礁石湾,回到石屋已是旭日东升。用过早餐稍事休息,我与陈君又回到小船上,枕着大海波涛进入梦乡----- 文文呢,把左邻右舍的小伙伴招集到石屋里,面对美丽的飞鱼,讲起飞鱼的故事----- “文文!”我这样叫着,似乎是醒语,又似乎是梦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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