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走进大皇顶

　　　　　　　　　　　　　走进大皇顶
文/微雨含烟 　　前些年流行一首《愚公移山》的歌，讲人类如何征服大山如何征服自然。面对青山，我想到更多的是如何融入她，如何解读她，如何在她博大的胸怀中找到渺小自我的立足点。屈指数来，从小到大，仅去过家乡的几处小山。每次只是匆匆地顺着石级迂回而上，走的是成形的山路，看的是年年常绿的植物，这些似乎都已不能打动我了。那天，朋友电话说去参加聂家乡“大皇顶”山的采风活动。打理好背包，便随朋友直抵“大皇顶”所在地“广东山村”。 　　古人说：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我虽不是智者，也并非仁者，但喜欢山的静穆与悠远，喜欢它永恒中见宽容，安静中见坚强，平凡中见神圣，闲淡中见睿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这些描写山的名句，为遍布祖国各地的有名亦或无名的山增添了魅力。就有了更多的人来看山、品山、忆山。也就有秀甲天下的黄山、险峻的华山、奇巧的武夷山、灵秀的衡山等不同的赞美之说。我并没有去过这些名山，想象中它们或雄伟巍峨，或奇俊秀美，想起它们，眼前仿佛竖起一道道如黛的山梁，或蜿蜒或舒缓或陡峭。“大皇顶”并不是名山，她带给我的将是什么呢？ 　　我们一行来到 “大皇顶”脚下的时候，正值傍晚。这座坐落于风景秀丽的辽宁省铁岭市清河水库上游南岸聂家乡境内，海拔690米的开原市第二高峰此刻矗立在群山中，让我们分辨不出哪一个才是她的身影。丰盛的农家宴毕，同来的朋友们研墨挥毫，为此次“大皇顶”之行纂写开篇之笔。朋友写一幅“坐对青山”横联送我。苍劲有力的字带着禅意，让我不觉想到即将登攀的“大皇顶”。因为连日降雨，此时的“大皇顶”云遮雾罩，披着神秘的面纱。迫切地想早一些见到她的真面目。我与几位朋友一同溜出村部，想趁天色尚未全黑时一睹小小山村的风貌。 　　刚下过阵雨的街道很干净，一改从前农村给我脏乱差的印象。顺着柏油铺就的街道，一路行至一小桥流水处。举目四望，层峦叠嶂，如置身画中。远处，晚霞为山峰镶上一道红色的轻幔，隐约有一丝金色的光亮。想来明天定是晴天了。近处水塘处有清脆的蛙鸣，在清凉晚风的吹拂中，水波微漾。面对无语的青山，内心也纯净起来，仿佛同她一样被雨水洗涤过。山是坚强的。雷鸣电闪不能伤之毫厘，雪压冰封不能损之片甲。当我们身心感到疲累的时候，看一看远山，任思绪飞向遥远的山峰，所有的不快也就都淹没于山的宏大之中了。天地万物，唯有山支起青天，让我们感知天的高度，感知山的实在，也让我们面对山的怀抱油然而生一种安全感。 　　6月17日上午6时，我们准时向“大皇顶”迈进。雨后初晴，层状白云挂在高空，此时的“大皇顶”还笼在一片轻雾中。跟着向导，沿着布满苍翠植物的山路，我们呼吸着没有被钢筋水泥城市废气污染的空气，淡淡的花香和泥土的气味像令人振奋的药剂，在六月艳阳的照耀下，在周围一片片惹人的绿中，“大皇顶”神秘的面纱一点点掀起。
　
　　进山的路并不宽敞，也许是游人不多的缘故，还未被踩踏出成形的山路。有朋友建议说：应该在此铺路，让更多的人进山更容易些。我却不这么认为。如果铺好了路，人们可以驱车前往，也就少了许多跋涉的乐趣。登山之一大乐趣就是享受登山的过程。踩着雨后有些泥泞的山路，细细的水流在脚边缓缓流淌，满眼的绿，身姿自然也轻盈起来。这样惬意的登山之路，你只要准备一双舒适的鞋子，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越向前走，绿色植物愈茂盛起来。间或有开荒的玉米地，玉米苗已长到一尺多高，深山并不寂寞啊！人与青山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山脉通常是人类居住环境中最恒定、最醒目的存在之一。古人描写青山的诗句很多：不对芳春酒，还望青山郭；（谢朓《游东田》）；无穷芳草色，何处故山青（齐已《送休师归长沙宁觐》）……这些诗句，足以见人们对山的喜爱，也是人与山相互依存的见证。 　　“大皇顶”的植被很好。松软的松针铺在脚下，踩上去很舒服。原想山应该是有很多石头的。可在这里我看到的是植物多于石头，想那些大石早已被多年的植被深藏于内，间或露出的石头裹着绿色的苔藓，与整座山林的绿浑然一体。这些铺天盖地的绿，绿得酣畅、淋漓，这与钢筋水泥城市中刻意装点的绿截然不同。一路行来，看到许多不知名的野花，更有梨树、柞树、桦树、枫树遍布山林。桦树的树皮与众不同，一层层似剥离于树干，却一丝一毫不离开枝干。取下一小块，在上面写上字，竟是很好的书写工具呢！如果在没有纸的年代，用这树皮做传情达意的鸿雁也不无不可。 　　都说山是神圣的。因其高而显得神秘莫测，因其难攀登而显得神圣清高。面前的“大皇顶”此刻也给我这样的感觉。在向导一再“就要到了”的精神胜利法下，我们一步步向山顶攀着。有时走着走着便找不到路了。大声吼几声同伴，但见人语声，却不见人影。于是循着声音找攀登之路。忽然就想起王维“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青泉石上流。”的诗句来。虽说现在是夏季，但走在绿树浓密的山中，偶尔筛下来的阳光拂过脸颊，竟有绕指的温柔，像六月里喝了碗冰茶，惬意满溢心里。 　　这样一路攀着，到达山顶的时候已是汗流浃背了。终于也可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了。举目远眺，山连着山，云攀着云，视野开阔起来。我们在山顶找到一处较平的石壁，状似棋盘，上面依稀有圆形如棋子样的斑点。据说，从前有一白一红两位仙人在此下棋，下至酣畅时两人变做仙鹤飞去，好不逍遥。恨不得自己也能生出双翅，飞向更远的山峰，飞向云雾更深处。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一句话在下山的途中让我深刻领悟了它的含义。因雨后路滑，同行的朋友拄着捡到的木棍竟也是胆颤心惊小心翼翼地往下挪着步子。更有倒着身子向下移动的。慢行下山更让我们有闲暇观察山林中的一草一木了。卷曲着的藤蔓有的如天然的秋千，朋友们不忘享受并拍下这一天然美景；也有曲折有致的树根裸露于山地之上，让我们看到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美。林中不时有布谷鸟婉转的啼鸣，紧张的我们这一刻竟是羡慕它们的无忧了。 　　行至半山腰的时候，向导带我们参观了另一处景区“老虎巢”。一眼望下去，似是一深渊，不见底。据说下面常年结冰，是老虎栖身的场所。想这些猛兽们选此为藏身之地，莫不是也怕猎人们的鹰鼻？找了这样一处深不见底的藏身之所来保护自己。人与自然与猛兽的斗争从没有间断过，但我们也日渐认识到生态的平衡，保护环境保护自然的呼声日益高涨。像我们今天攀登的“大皇顶”即是一座保护完好的山，真的希望她可以永远保持她的完整与自然。 　　在朋友们的相互关照下，近中午12时我们顺利下山。回望刚刚攀登过的山峰，一种留恋难以言说。山脚下几名临山泉洗衣的女人说笑着。我们抓拍下她们的身影。想这无言的山脉，终日伴着纯朴的人们繁衍生息，人与山，山与人形成一幅温馨和谐的画面。于山来说，人是渺小的；于人来说，山又是永恒的。在动与静中，在高大与弱小的不同中，人是跃动的生灵，用自己的双手谱写着劳动之歌；山则以它默默的情怀和宽广的胸怀容纳着我们。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人与自然融为和谐的一体。
　
　　因为有事，登山之后我便匆忙登上返家的车子。想此刻未走的朋友们已是围在篝火边载歌载舞了。跳动的焰火，映衬着熟悉的脸庞，映衬着广东山村小小的身影，也映衬着“大皇顶”巍峨豪迈的身躯。想起林逋的《长相思》：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我默默在心底轻声说：再见了，大皇顶！祝愿再见时你依然这样青翠，依然默默地敞开胸襟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们。只是再见你时，怕已是几度夕阳红了。 　　　　　　　　　　2006.06.20.01：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