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弥勒的葡萄
2021-12-23抒情散文雨夜昙花
弥勒是个佛,因此,命名为弥勒的地方就有个大佛。除了大佛,还有名为云南红的葡萄酒,自然也就有许多葡萄。夏天,葡萄成熟了,想到弥勒,就闻到了葡萄的香。到弥勒的路,限定四十码。慢慢跑在平平整整的路上,窗外雨后的稻,汪了水的青色中带着些微的黄,远山……
弥勒是个佛,因此,命名为弥勒的地方就有个大佛。除了大佛,还有名为云南红的葡萄酒,自然也就有许多葡萄。夏天,葡萄成熟了,想到弥勒,就闻到了葡萄的香。
到弥勒的路,限定四十码。慢慢跑在平平整整的路上,窗外雨后的稻,汪了水的青色中带着些微的黄,远山在云层的遮掩下灰蒙,就像谁笔下的水墨写意。天灰得有些白,隐隐还透出亮色,没有山那么浓重。看着看着,渐渐进入梦乡。
梦里,依然是在路上行走,很慢很慢的速度,窗外的稻,依然在田里生长,田边有大树,枝叶繁密,我好像没有靠在椅背上,而是依靠着大树,无忧也无惧。随着梦乡的深入,丝丝缕缕蜜味的芬芳悄悄而紧密地袭来,我想:它们从什么地方来呢?然后就醒了。窗外已从稻田换成葡萄园了,那渗进车内的香,是葡萄成熟后的蜜味。
小时候,葡萄是紫色的。小城里,葡萄不是水果,它被种在园里,为乘凉。父亲牵我的手去串门,回来时,走在青青的石板路上,我提着一串葡萄。
我很想有一个园子,种葡萄。但不对父亲说。
更小的时候,我对一只鸡说:再不下蛋,就杀了你。
父亲说:小妹想吃鸡蛋了。
母亲说:她说了玩的。
我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那些年,父亲从远远的地方背西瓜回来,只为我要吃心红红的瓜;从乡下带回一挤就破的柿子,只因我贪爱那甜蜜的滋味。我读书的日子,倘若有雨,父亲会走几里路送伞来;工作后,外出回来晚了,父亲会等在余晖已尽的站台,手里,还拿着我的外衣。黑暗的夜晚,父亲就抬本书坐到我的桌前,等我入睡后才关灯离去。
无论我对父亲说什么,他会尽一切可能满足我。但我不说。父亲就在我那些曲折的语言中感受我的想法和需要。他惟一没有感受到的,也许就是我想有个园子,种一棵葡萄。
种葡萄不是为了吃。家有葡萄的人曾说:夏天可以抬了桌子到葡萄架下吃饭。后来见了紫藤,我又想种这花朵和葡萄串雷同的植株。
但我什么也没有种。家里有小园后,也只是铺满了瓷砖。
父亲已不再牵我的手。我依在父亲身边,落日的光茫在我身侧溅开,我们看青青的麦田,和小小的飞鸟,有挺直的柏树,在风中晃动,枝干吱吱地响。 那时,父亲喜欢带我去许多地方,哪怕只有一个小时的空余时间,也要争分夺秒带我去爬山,因张三丰曾在那山上修行。但他独自出门时,往往急匆匆地从风景区的身侧走过,只为赶回家来,为我煮饭。很多的日子里,父亲会来我办公室:今天想吃什么?父母双双出差时,同事就担心我挨饿,一一盘问我肉要怎么做,菜要怎么洗。 曾有男子问:你心目中的伴侣什么模样? 我笑:和我父亲一样。 在场的男子集体失声,过了一会,有人低低说:不担心嫁不出去? 自然担心,于是解释:不是要他的事业像我父亲一样,而是要他如我父亲一样爱我,永远的疼惜,永远的爱护。 父亲对我,的确是永远的疼惜和爱护。我喜欢吃葡萄,葡萄上市的夏季,每一天,都会为我买几斤回来。进了家门,首先找葡萄。此举弄得我女儿也爱上这可爱的果实,父亲更买得不亦乐乎。直至这个夏季。 这个夏天,雨水如往年一样,绵绵密密下足两个月,还没有收的意思。我的父亲从雨开始落的时候就住进医院,偶尔出来休息几日,又进去,打完一天的药水,再回家来。如此已换了三家医院。但他的腿仍然渐渐肿了起来,从大腿慢慢漫延到脚背。夏深的时候,他走路,已要拐杖。他不能再为我去买葡萄,但仍然问我女儿:你想吃什么? 我在网上查所有能控制癌细胞的资料。有份资料说,碱性体质的人不易患病,而葡萄正是碱性食品。 我到弥勒,买葡萄。 紫葡萄有淡淡的玫瑰味,让人怀疑它前世刻骨铭心过,弄得这一世都带了情的香。我用它来泡酒,放几块冰糖。 水晶葡萄则不知被谁弄翻了蜜罐,洒得一身,甜甜的香散得远远的。每晚,都洗净了,请父亲来吃。每次,父亲只要一串,再不多吃。 父亲至今没有学会,把果肉吸进口,直接咽下。他告诉我:不好吃。却乖乖地依我所言,坐在那里,一粒一粒地吃。我陪着父亲,每吃一粒,都咬开,尝到葡萄心里的酸。 种葡萄的人说,葡萄泡在酒里,时间越久越好。我天天看玻璃瓶里的葡萄,等着它们把酒染出颜色来。那时,就可以倒出来给父亲喝了。 酒还没有泡好,我找开瓶器,开云南红,云南柔红……它们均来自弥勒的葡萄。 弥勒是个佛。佛就坐在弥勒的锦屏山上,笑嘻嘻地看着他脚下的万亩葡萄园。我知道,弥勒的葡萄如观音瓶里的柳条。 我守着父亲,陪他吃葡萄,弥勒的葡萄。
父亲已不再牵我的手。我依在父亲身边,落日的光茫在我身侧溅开,我们看青青的麦田,和小小的飞鸟,有挺直的柏树,在风中晃动,枝干吱吱地响。 那时,父亲喜欢带我去许多地方,哪怕只有一个小时的空余时间,也要争分夺秒带我去爬山,因张三丰曾在那山上修行。但他独自出门时,往往急匆匆地从风景区的身侧走过,只为赶回家来,为我煮饭。很多的日子里,父亲会来我办公室:今天想吃什么?父母双双出差时,同事就担心我挨饿,一一盘问我肉要怎么做,菜要怎么洗。 曾有男子问:你心目中的伴侣什么模样? 我笑:和我父亲一样。 在场的男子集体失声,过了一会,有人低低说:不担心嫁不出去? 自然担心,于是解释:不是要他的事业像我父亲一样,而是要他如我父亲一样爱我,永远的疼惜,永远的爱护。 父亲对我,的确是永远的疼惜和爱护。我喜欢吃葡萄,葡萄上市的夏季,每一天,都会为我买几斤回来。进了家门,首先找葡萄。此举弄得我女儿也爱上这可爱的果实,父亲更买得不亦乐乎。直至这个夏季。 这个夏天,雨水如往年一样,绵绵密密下足两个月,还没有收的意思。我的父亲从雨开始落的时候就住进医院,偶尔出来休息几日,又进去,打完一天的药水,再回家来。如此已换了三家医院。但他的腿仍然渐渐肿了起来,从大腿慢慢漫延到脚背。夏深的时候,他走路,已要拐杖。他不能再为我去买葡萄,但仍然问我女儿:你想吃什么? 我在网上查所有能控制癌细胞的资料。有份资料说,碱性体质的人不易患病,而葡萄正是碱性食品。 我到弥勒,买葡萄。 紫葡萄有淡淡的玫瑰味,让人怀疑它前世刻骨铭心过,弄得这一世都带了情的香。我用它来泡酒,放几块冰糖。 水晶葡萄则不知被谁弄翻了蜜罐,洒得一身,甜甜的香散得远远的。每晚,都洗净了,请父亲来吃。每次,父亲只要一串,再不多吃。 父亲至今没有学会,把果肉吸进口,直接咽下。他告诉我:不好吃。却乖乖地依我所言,坐在那里,一粒一粒地吃。我陪着父亲,每吃一粒,都咬开,尝到葡萄心里的酸。 种葡萄的人说,葡萄泡在酒里,时间越久越好。我天天看玻璃瓶里的葡萄,等着它们把酒染出颜色来。那时,就可以倒出来给父亲喝了。 酒还没有泡好,我找开瓶器,开云南红,云南柔红……它们均来自弥勒的葡萄。 弥勒是个佛。佛就坐在弥勒的锦屏山上,笑嘻嘻地看着他脚下的万亩葡萄园。我知道,弥勒的葡萄如观音瓶里的柳条。 我守着父亲,陪他吃葡萄,弥勒的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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