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不白吃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7:06 编辑 <br /><br /> 亏不白吃
文/王春梅
家有二姐，今年50岁。姊妹中读书最少，也最本分。
小时候，因为孩子多、条件差，遇有好吃的、好玩的总免不了争抢一番。诸多的摩擦中最让我记忆犹新的是我10岁的时候，家里买了一辆大金鹿牌踹闸自行车。因为只有哥哥一个男孩，受宠必然。无论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一律先可着他。眼看着哥哥时不时把玩那辆崭新的自行车，我与姐姐们自然也蠢蠢欲动起来。可答案明摆着——没有我哥点头，那是不可能的。
如何才能搞到车子骑呢？贼心不死的我动起了脑筋。哥：今儿天儿真好，哈！嗯。那啥，天儿挺好的，二姐咱仨溜车儿去呗？你那点儿粪任务不用着急，明天二姐和我都帮你去拣。（那时农村学校规定学生有交粪的任务）别说，在我“怀柔政策”的忽悠下，我哥还真上道儿了！
在一个相对比较开阔的地方，我哥煞有介事的吩咐我和二姐：一替一趟轮班儿骑车，一去一回算一趟。说是骑车，其实我们都还不太会骑。二姐因为个子高，弄好了还能坐上鞍座儿骑上一段儿，而我根本就上不去车大梁。多数只是一只脚踩着脚蹬子趁着车骑行。即便如此，仍然乐不可支。
终于轮到我在这百八十米的车道上“驰骋”了。心里那个高兴啊，像只快乐的小鸟儿，直亮翅儿。彼时，我多想“让我一次爱个够”呀！可那是不可能的。无奈之下，只能最大限度的利用这有限的时间、距离，超勇敢的展示我的“掏裆”绝活儿。（掏裆就是把另一只腿从三脚架中间跨过去骑车）春风得意的过着向往已久的骑车瘾。也许是我过于忘乎所以的缘故吧，三骑两骑，一个倒轮儿，刚才还很听话的车子瞬间摔倒在了地上。这还了得？要是让我哥看见了，以后再想骑车就更难了。想到这里不由得一激灵，赶紧扶起车子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悠悠的趁着车往回骑。但是心里却一直忐忑着：自行车的大拐肯定弯了。
接下来的一去一回里，我简直不敢抬眼。但是自行车大拐摩擦挡泥板的咔咔声还是验证了我的猜测。
不远处玩耍的我哥还是觉出了车子的异常。三步并作两步的朝二姐奔来：“咋整的？把车子摔成这样啊？得了、得了，回家！一天笨了笨了地，就得不让你们骑！”怒气冲冲的我哥嘴里叨咕着，上去夺过二姐手里的车子就往家走。
看着弟弟没大没小的一顿数落，二姐一脸囧态。真的就像犯了大错一样，低着头、红着脸，整个一个四类分子似的蔫儿蔫儿的与我一同走在一脸威严的哥哥身后。这回别说骑车了，就是推车的权利也没收了。
我们就这样闷头走着。看着二姐“山雨欲来”的严肃表情，我的一双丹凤眼里却有一丝狡黠在闪烁：装作“好人”的我一是庆幸我的“聪明”得以嫁祸无辜，成功躲过哥哥的一顿“雹子”；二是笑我那憨憨的二姐呀，你说说你，打雷下雨不知道呗，自己摔没摔跤还不知道吗？你怎就不知道申辩呢？！
风萧萧兮易水寒，时光一去兮不复返。三十多年过去了，这其中的秘密至今从未提起。然，心里却一直为当年的率性做着担当。
二姐从小身体有恙，读到初一便干起了农活。如今，我们姊妹四人中有干部、有教师、有村书记，唯独二姐，仍然本本分分的农民身份。条件自然与我们无法匹敌。
随着工资待遇的逐年提高以及经年酣战商海，姊妹四人中我的家境最为殷实。照顾二姐的责任也自然由我承包下来。每到春节，我总会备好年货亲自去辽阳看望二姐；有一年夏天又去辽阳，除了随身的必要物品，还带了四十斤豆油。从汽车倒火车，俨然一名少林和尚：单手拎着二十斤重油桶的壮举引来不少关注的目光。
2010年至今，二姐一家一直为我打理果园。现在的我们，说是两家，其实根本不分你我。我总说老公：二姐在这，让咱少操不少心。别说是在给咱打理果园儿，再不过年过节咱还能瞅着呀？！就连我妈有时也说：惦记你二姐比对我都上心！
在我心里，无论给予二姐多少，心里从未计较过。也许当年的“摔车事件”，让我记住了二姐有一个朴素、向善的金子般的人品，才得以今天我不计成本的付出；有时也在心里暗暗笑自己：“小时候欺负人家，这回轮到自己回报人家了。”
聚在一起时我哥冲着我又是一番煞有介事：“等果园有了收益，还要提高二姐一家的待遇。”听到这些，我告诉哥哥：别说现在二姐在我这，就是以后不给我干了，我依然会管的。我告诉二姐：母亲年逾古稀，生命一如挂在枝头脆弱的金泽。你在我这干，表面上是为了生存，其实也是一种亲情的经营与延续。有你在，即便母亲走了，我依然会想着回家。否则，天知道将来的我们是往来阙如还是相聚如常！
人无德不立，国无德不兴。“德”与“得”素来有着因果关系。一个人无论在家庭还是于社会，忍辱负重总是会有回报的。说也好，不说也罢，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一句话：亏不白吃。
2012、2、8
沈阳市法库县 政务中心C区205室 王春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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