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空寂

　　　　　　　　　　　　空　寂
　　写下这个词，一切出行的过程都已消失。一直以来，目视前方，几乎是一路奔跑的姿态，向前寻找什么。但在此刻，却轻轻的化作了云烟。我也曾想起过，所有过程的瞬间都不会真的停留下来，不管他们（它们）在一个人心壁上刻上什么。如此空寂地面对，一次行踪的尘埃落定，忽然就冒出了台湾作家白先勇对时光不复回环的感伤。而我在对那些过去画面、甚至细节的心理临摹中，一再地抗拒什么？难道是抵御时间把什么都带走了么？难道是我是因为重新陷入一种旧有的生活轨道而失落了么？ 　　或者，在如此空寂的时间内，所有的人都不可避免地和我具有相同的遭遇。作为一个个体的感受，允许我具体地写下这个日期。我竭力地用另外一种文字记录那些事情的梗概和典型的细节，究竟要干些什么，是满足活者本身的需要，还是我头脑里渴求的那种寄寓自己精神的需求。我自然知道，在过去了的那些时光里，我的整个身心曾和它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我激情的起落，我所拥有的不为外人所知的梦想和失意，在断续而又连成一体的细节内，它们在乞求完美的一个结果时，是如何被深深的拒绝和伤害。我不是想在这样出行的过程中，为着那样的一种过程和结果，把自己作为一堆干净而热烈的柴草燃烧而尽么？ 　　在我为整个一生的过程写下，如同就义书的那样的天空下，我果真看到了人间的孤独。是谁掠夺了我内心那种像花朵开放的姿态？当我把自己做为时间的切面，放在准备当中，甚至是穿行在隆隆的火车奔跑的声音里，当时间携带人流把我从一个车站的巨大出口放逐出来，那种和梦想缩小距离的感觉是怎样的把我牵引。仅仅是为自己感动了么？还是，在一个大都市的天地之间内，这或许是一个人永远不会重复地一次开放？如同预谋一次生命的辉煌，而在辉煌的绚烂过程中，安静地死亡。那自然也是所有过程当中，生命所拥有的完美符号。 　　在这个六月的末期，所有我沿途经过的植物都一样散发出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气味，它们的形体像闪电一样从的眼睛和知觉里掠过，这样快地把我带到一个站点和另一个站点，尽管是那么黑的夜，天地之间没有外人知道的一个生命的妄想目的。其实，我知道，这个时间给了我太多的神秘，太多的属于内心逃跑的想法。可是，这六月的时间，为什么给了我一次这样的安排。为什么在所有的过程中，把所有的情节封锁在一个世界的密码内，我的手多么的无力。当我知道这个结果时，我连悲伤都无处诉说。在外在的细节包裹着内心的秘密，成为一个没有让生命因为奢望绚烂而半途夭折时，我发现自己已经没了退路。 　　那么说，六月的末期，对我又构成了一次小小的死亡。是不是生命都是因了这样的小小的死亡，给我带了更广阔的幽明世界？如果是的。那么可以不可以用宿命这个词来命名它们呢？那么我还有自己的岸么？我能找到自己安然的存在么？或者说，我该用什么想法或者人生的理念来抵御这些，让我有一些力量回到我的本身？在时间变成一片片轻轻飘落的羽毛当中，在我无法为自己另起行程的方向时，在那个我必须退回到自己岸上的时刻，或者说我必须放弃内心燃烧成赤热火焰的想法时，我终于想到：所有这一切都和外界没有关系，我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本身。世界已经把所有这一切摆在面前，我的无力或者说我因无力改变而产生的恨意终于在那一刻，慢慢地消散。 　　但是，我必须退回到能看到自己的一个角落。一个过程在预定的几天之后，自然消失。我同时知道，在这个过程当中，我拥有了自己干净、整洁的形象。我的身体，头、脸，甚至我的衣服，包括我的行李。都在形式上，把我完美地呈现在一次旅途的过程中。我甚至把不属于外在的隐痛深深藏在表情之内。是的，有一种微小的距离，支撑了我继续走下去的力量或者说我本来就该拥有这样的勇气。是的，我看上去，变得有点多事，有点因为藏身自己而对自己做了某些小小的改变。我同时还知道，在我贴身的地方，有一块象征什么的玉。它来自我曾需要的另一个世界。它据说吸纳了另一个世界的气息。而之后，它会一直跟随我，并把我的身体变成它的一个巢穴。或者我可以有点妥帖，或者也是另一种纪念什么的疼痛。但这似乎是必须的。我不想为此探究什么理由。 　　此刻，在一个过程结束之后，突然得便有漫天的雨水不停地降落，把时间弄的不可琢磨。雨水为何让我产生空寂的感觉，我无法探知。但我明白，有些东西在我回忆的过程中是非常清晰的，即便是它们一样的稍纵即逝。但我确知，这空寂已成了，我力图看清自己的一面镜子，尤其在我敲打这些文字时，这水声哗哗的夜晚。 　　　　　　　　　　　　　　　　　2006年7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