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怀念从前的读书生活

　　　　怀念从前的读书生活 　　文／惊涛拍案 　　面对越来越熟悉的电脑屏幕，竟然常常生出无限的恐惧和厌恶：这么下去，怎么得了啊？ 　　每天，都是见缝插针地打开电脑，去那些熟悉的地方转转，去自己的博客看看，去那些喜欢的报纸上看看，还时常惦记着某个论坛上热闹的景象，或者，随便某个网页上惹火的图片和火辣辣的字眼……似乎，哪个地方不看都是遗憾，哪个网页不打开都是一个放不下的心病。等匆匆都转过来，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甚至，整整一个上午过去了，结果，除了筋疲力尽，除了无数眼花缭乱的热闹和图片，想做的，什么也没有做成，心里空落落的。曾经发誓，下次，决不乱转，要专心的做点什么，结果呢，空誓不断地发，毛病还是不断的犯：随便点开一个地方，就会不断地翻开下一个，直到筋疲力尽，故技重演……这真的是冲浪，所谓冲浪，就是把自己冲成浪头，一个跟一个地消失在时间的大海里。 　　有瘾则成毒，有毒则有瘾。如此痛苦的循环结果，就是不断地越陷越深，在痛苦中无法自拔。 　　有一段时间，急切地盼望停电，盼望单位的电脑出毛病（家里当然不盼望，那样不单要花钱还麻烦。）盼望电信局的线路有问题，无法上网。这样，就有理由给自己放假，给自己不上网的决心——不是我不上网，是不能上。如此下来，要么能安心地写点东西，要么，能精心地打开下载的电子书，看看那些早就心仪的好书。甚至，坚决不开电脑，专心地拿出一本书，静静地看上一段时间，或者整整一个上午，那样的感觉，真是好极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居然要多吃一点，才能让自己活跃的心脏，得到稍稍的平息——心情这么好，做什么都像拣了钱包一样，对随便任何东西，都充满着无限的爱心。 　　于是，无限地怀念从前没有电脑的日子，或者，就是专心读书的日子。 　　做学生的时候，每天晚上，都有无数的作业要做，饶是如此，仍然在白天小心跟人家交换或者借了心爱的书来，爱惜地藏在书包的最底层，心里装着小兔子一样，回家匆匆地做农活，匆匆地吃饭，然后，专心地做作业——那只小兔子，却一直没有能停下蹦跳，为了安抚它，只能一刻不停地忙碌着，把所有的事情都忙碌完了，才能在家人们都休息了以后，悄悄把自己小屋子的厚帘子放下来，郑重地拿出书，激动地看。这么看书，是因为不能让家里人知道，否则，是要挨骂的。好象，偷偷做着的事情，总是充满无限的诱惑力和新鲜感。时间那么紧，偷偷看一晚上，甚至到了午夜一两点，还没有一点困乏的意思。如果不是自控力强，记挂着明天还要上课，看一个通宵的时候也是有的。 　　有了激动人心的书，是在任何时候都不放过的。在课堂上，曾经暗渡陈仓地做两面派——桌子上放课本，课本下面放好书，还一本正经地过一会就看一下黑板和老师，然后再低下头看课桌，那颗地下党的心脏，练就得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心二用得炉火纯青。也常常奇怪，为什么，那个时候，有那么多好书能读到，看过一本好书，好几天里，心情都跟过年一样，浑身的劲，总是用不完，作业也做得出奇的好。 　　参加工作了，有了工资和更多自己的时间，读书的机会也更多了。还记得，第一年，在单位晚上住宿舍的，就我一个人，偌大一个院子里，到处都有古怪的传说，同事们半开玩笑半吓唬地讲那些从前的故事，什么上吊的女人，半夜里床底下嘎嘎响动，露出来人的骨架之类的恐怖传言。但我仍然在插牢了门闩，并放了一个白蜡杆子在手边的前提下，在昏暗的灯光下认真地读书，读那些艰涩深奥却吸引人的哲学理论，读那些砖头一样的名著。每天傍晚，在人去院空寂静的大院子里，一个人，搬一张老旧的太师椅，坐在院子中央，就着西天上绯红的余辉，背诵一本精致的宋词，是我每天的功课。还记得那本书是吴小如的《宋词的花朵》，里面的鉴赏文字早就读烂了，剩下的，就是疯狂地背诵那些精致的文字。那段美好的时光，常常让后来的我，感到无限的怀念和惭愧——因为，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再也没有那么用功地背诵过古典名著。 　　那段似乎精神比较苦闷的日子里，恰好，是我收获最丰厚的时候。我一有扎进书本里，寻找我的方向和目标，现实中的苦闷，让我加倍地把精力和时间放在了读书上。作为被村人和单位上的人半是玩笑半是嘲讽的我，村里来了电影，我没有去看过，玩耍和麻将风行的地方，我没有去过，甚至，在背着草筐出门拔草的时候，我总在草筐里本书，并用东西盖上。直到现在，被村里人常常提起的，是在割麦子的时候，我居然还在休息的间隙里，躺在麦捆个子上看书。他们不知道，如果没有书，也许，那段时间，我早就垮掉了。 　　是书，给了我改变自己命运的勇气和决心，也给了我前行的方向和目标。事实上，当我六年后走出乡村时，他们的笑脸已经改变了内容，嘲讽没有了，白眼没有了，很多人甚至忘记了从前对我说过的半阴半阳的话。也是从那个时候，昨天还被他们嘲讽为书呆子的我，成了他们教育孩子时最有说服力的例子。面对他们的热情，我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知道，所谓舆论是怎么回事。虽然，我也知道，他们都是朴素的，都是无恶意的。但是，有时候，正是这样的朴素和好心，随便地，就扼杀了一个人的美好向往。 　　如今，我真的无限怀念那个时候的美好时光，怀念在昏暗的油灯和电灯（那时候，家家都是为了省油和省电）光下，读那些反射着淡黄色光芒的文字；怀念一个人对着窗外的风雨，静静地读书，偶尔抬头看到雨水顺着玻璃流下来，留下一条条溪流经过的痕迹；怀念冰冷的寒冬腊月里，双手拢袖，使劲用力取暖，用冻红的手指去翻动书页的感觉；怀念夏日群蝉聒噪，汗流浃背中读书的快感；更怀念秋天的万里晴空下，躺在一片草丛里，惬意地读书看天，看天上的白云肆意改变走向和命运，随意组合，在轻轻的微风中，书中人物的命运，故事里的跌宕起伏，那些精美的文字，都石刻一样深深的印在脑海里。 　　更怀念，那个时候读过的文字，是如此深刻的留了下来，至今，当我再次打开那些书，翻动那些早就陈旧甚至残缺的书页时，当年的激动和感觉，仍然如此清晰地浮现出来，它们帮我打开了另外一个世界，让我看到了其中的精彩和美妙。 　　如今，我每天的阅读量，应该大大超出了当初数倍甚至数十倍，但是，能够看到心里去，留下来让人激动的，究竟有多少呢？我的恐惧和不安并不是没有缘由的。当我检点这几年的收获，我发现，结果已经远远背离了当初上网的初衷。 　　网络的作用当然不可忽视，但是，两相对照，我觉得，有效地远离和控制，才是最好的选择，尤其在读书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