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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我不写

2020-09-17抒情散文柳藏
你应该有这种体会。如果有个同事或朋友与明星或政界要人同名,生活会增添不少乐趣。每次喊他(她)的姓名,似乎在叫他(她),似乎又在叫另一个他(她),暧昧、迷离,丰富内涵无以言表。我就有这样的同学,姓名和某位非常大的领导一模一样,打出来都会被腾讯

你应该有这种体会。如果有个同事或朋友与明星或政界要人同名,生活会增添不少乐趣。每次喊他(她)的姓名,似乎在叫他(她),似乎又在叫另一个他(她),暧昧、迷离,丰富内涵无以言表。
  我就有这样的同学,姓名和某位非常大的领导一模一样,打出来都会被腾讯屏蔽,姑且就叫他南伯完吧。选班委。南伯完不当班长,哪个蛙儿敢出声?便在起哄中被一致推选。说来也巧,另一个同学南伯兔又与某总理同名同姓,副班长便顺理成章了。还有更好玩的,一位同学郎嘤嘤与某位进出红楼的女歌星姓名谐音,生活委员兼文娱委员自然非他莫属,可惜是男的。
  南伯完、南伯兔再加上郎嘤嘤,班委三人组,简直太和谐了。我们是真把他们当成人民的公仆。做得对,大家齐拍马屁,山呼领导圣明。总有棘手的事,两面不讨好。上头命令强压,大家愤怒。有人不高兴,抢白的,挖苦的,指着鼻子痛骂的,也是有。南伯完脸黑,不动声色,也不解释。南伯兔嚷嚷反诘,引来更多的怒火。郎嘤嘤则脸红一阵白一阵,一会儿解释讨饶,一会儿拍桌子愤怒。那情景,想想都乐,是枯燥学习生活的润滑剂。具体事例,此不赘述。反正大家吵完还是好朋友。
  一晃四年,就要毕业了。全体同学奔赴上海,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毕业设计和答辩。住宿四人一间,我和南伯完同宿舍。起居饮食,朝夕相处。
  南伯完,为人民服务一下,厕所里没卫生纸啦!
  南伯完,你的内裤好破,屁股都露出来了!有失国威啊。
  ……
  有时,叫他名字加个一个呵呵,大家也心领神会,充满快乐。南伯完经过了千锤百炼。每次人们调侃他,要么咧嘴一笑,配合默契,要么大智若愚,以不变应万变,呆若木鸡,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难免有人问,这名怎么那么凑巧?南伯完说,鬼知道,一出生,父母就给我取了这名,那时大领导还不知在哪呢。他透露,自从大领导主政之后,他走到哪里都显得特殊。人们总要盘问,什么?!南伯完,你是南伯完?哪个南伯完?!非得逼出身份证,验明正身,才肯罢休。
  答辩结束,我们算是正式毕业了。时间尚有闲余,也为了庆祝顺利毕业,便相约周边一游,选择了当时最热门的水乡周庄。
  青春作伴,白日放歌。“中国第一水乡”周庄古镇,明清建筑荡漾在水波上,美丽的江南水乡风貌和历史人文故事积淀,让人新鲜而迷醉。曲折的卵石街巷,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丝绸、刺绣、竹器、脚炉等工艺品,无处不在的万三蹄、三味汤圆、蒸焖鳝筒、姜汁田螺、塞肉油包、百叶包肉、炖豆腐干、焐熟荷藕等美食,洗脑式的勾引。我们且看且吃且玩赏。或许是陈逸飞“双桥”油画名扬天下的缘故,任何一个拱桥、街巷拐角处,都有画室。小品巨幅,水彩粉墨,端得是风骚尽出。有一条街道,几乎所有店铺都是字画行,店主们坐在店里,等客上门,醒目处挂着各类证书、代表荣誉的大型合照,佳作满墙满壁,只待客人解囊。
  我们进了一家画室。画家束着长发,布衫白褂,长相斯文。从我们一进门,他便观颜察色。南伯完背手挺胸游走,也和我交流。画家留意到我们正在看照片,前来自我介绍,说是中华诗词协会会员,获过很多大奖,这张照片是人民大会堂领国家级一等奖合照。旁边有放大的证书,作品却没见到。画家说他现在是某书画院教授,闲来无事,开了这间铺子,平时写生作画,顺便赚点茶水钱。他的口才果然好,既为我们回忆了一遍周庄的灿烂历史,又巧妙的表达“江南画作出水乡、水乡画作出周庄、周庄画作出他手”。察觉我们无意画作,便又引申到了他以姓名即兴作诗、成画的高超技术。拿出了以李白、杜甫、鲁迅、茅盾、乔丹、克林顿等古今中外名人的姓名所创作的作品,花草泼墨,鸟雀纷飞,每一幅都色彩炫斓,诗句中巧妙嵌入了姓名。画家保证,不论什么人、什么民族、多生僻的名字,他绝对立马作诗,画作一挥而就。
  南伯完听着,我发现他眼珠子在转。他问画家,你真的什么姓名都能写吗?画家的脸部表情瞬间丰富,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把本子和小楷笔往柜台一放,说:“你们把姓名写在这儿,作不成诗我就不开这店了!”
  南伯完拿起笔,一笔一画的写下了姓名:“南伯完”,递给画家。画家一看,楞了,说你们开玩笑吧,这个玩笑开不得呀。要看身份证。南伯完慢吞吞的从牛仔裤屁股兜掏出身份证,放在桌上。画家拿起来核对,确认无误,手被烫到一样丢下身份证,迅速卷起笔纸,一溜烟跑回内间去了。半天不出现。
  “喂!”我们喊。
  “我不写!”丢出来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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